符正观察环境,一队北魏竖人、侍女、仆妇上百多人过来了,竖人头戴小冠,仆妇与侍女皆身穿红色高腰齐胸长裙,上穿窄袖短襦,这大冷的天气也露出一袭白色绣花的抹胸,但头上戴着尖顶宽檐风帽,帽沿垂下齐肩的白色纱幔遮住了面容和脖颈,显得身材修长而俏丽。
这些杂侍诸人登上台来,给三方君臣席位处先放上果干、糕点、饮品、茶具,随之侍女们就在后面空地处摆上小炉和木炭,煮茶或煮奶酪。台下北面的营帐内有饮有一柱柱饮烟升起,似有庖厨在烹制宴饮食物,各种酒品显是也不会少的。
不一会儿,一阵呜呜的号角声伴着各种鼓乐传来,拓拔焘带着马队来了,在台地后北面下一处营帐区外下马,一大群身穿蓝色军服的侍卫打着黄罗伞盖和仪仗,率王公大臣步行登台。
拓拔焘长得面色微黑,浓黑双眉带着一种英果凌厉之气,目光顾盼间倒显得淡然,只是上唇淡淡的黑须还带着一丝青涩稚嫩,尽管面相气质显得老成,年龄却只有十八岁,其身材高大雄壮,穿着一身金色团龙纹的紫绛纱袍,也是头戴武冠,腰悬直身环首刀,颇有帝王威仪。
西头处,赫连昌立即眼巴巴起身,带着随侍众臣上前见礼,刘义符也不好大咧咧干望着,率众将离席前行至魏国君臣席前空地,但只是相隔十余步拱拱手。果然拓拔焘对赫连昌也只是抬手示意,却向刘义符这边拱手还礼,面带微笑仔细打量,眼神先带着一种审视,接着微微有点惊讶,瞬间又转为平和。
“吾久慕贵国先皇之勇烈,恨不能早生二十年沙场对阵,未想……今日一见新君,也不差先皇之英气啊!”拓拔焘按刀而立大笑,话锋一转道“看来……确是吾之劲敌!”
刘义符已年满二十,正是加冠之年,身高七尺四寸有余,这些年战阵屡经磨炼,加上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老练沉静气质,也是不怒自威,但听拓拔焘欲与先皇相比,心里却是不以为然,老刘多活十年,你都被赶去塞上放羊了,可拓拔焘这也不算是坏话,识英雄而重英雄,刘义符就不好回怼。
“岂敢岂敢……承蒙廖赞!闻君十六岁便统兵出征,大破柔然,即是汉之冠军侯也不过如此,吾也是心折已久,自叹不如啊!”
一听刘义符将自己与冠军侯霍去病相比,拓拔焘也不觉得以君比臣有贬损之意,反而极大地满足了虚荣心,只感浑身舒泰,倍有面子,双眉一下舒展大笑起来,口上谦逊。
“哪里哪里……吾也不过是侥幸破敌而已,岂敢与先烈相提并论。”拓拔焘心里不觉对刘义符的观感好上三分,笑指台后正忙碌的侍女,以及台下四面巡戈值守的游骑,朗声道“今日贵我双方相聚于此,必是难得之盛会,可一而难再,但请尽情欢宴,容后我等下场一试身手,如何?”
“甚好!不过你我来日方长,必有再会之时,但愿少兴战事而国富民安,此乃社稷之幸,万民之幸也!”
“哈哈……闻君武功不俗,文治也很有大略,容后我们私下再谈。”拓拔焘想起些什么,心中早就起了兴趣,当下人多自不便深谈,伸手虚引,先请刘义符入席,却朝赫连昌挥了挥手,这让夏国君臣满脸忿然,却不敢表露。
三方君臣先入席饮茶片刻,清晨的红柳河畔薄雾散尽,太阳冉冉跃出了地平线,旷野上的寒风也小了一些,让这冬日里多了些暖意,各自的参赛军将与侍从将战马喂料饮水,拉到马射台之西一片营地前走动消食,只待时辰一到就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