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并没有答话,一刹便从窗口跃出,顺着檐牙消失在夜色里。
翌日,崔荻又专程带了礼物登门致歉。
撷枝道:“公子公务为要,撷枝是明白的。那芙蓉粉玉对镯已是价值不菲,又怎好再让你破费。”
“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听说松苍斋的糕点不错,特意买来给你尝尝鲜。你瞧瞧合不合你胃口。”
撷枝浅尝一口,觉得风味独特,又贪食了几枚。她一早就听说过松苍斋的柿子糕,只是她向来对糕点没有太多研究,便也没有特意去过。
崔荻道:“这柿子糕的做法可是有讲究的,先要取了二斤四两柿霜、八两橘皮、四两桔梗、二两薄荷、二两干葛、四两防风、一钱片脑,一并捣成细末,最后再用甘草膏和成饼,这才算做成了。”
“我只觉得清爽可口,这么多食材我是吃不出来的。”
他见她的小女儿情态十分可爱,笑道:“你若喜欢,我便日日差人给你送来。”
她抬眸对上他的眼,不觉脸颊绯红。他的心意她自然是明白的,心中不免愧疚,垂首道:“这些小食只是偶尔尝尝鲜,哪里就能天天吃了。”
虽是推辞之辞,崔荻却并未觉得她拒人于千里之外。只恨自己思虑不周,不知道怎么讨她欢喜。寒暄了几句,他索性直入正题道:“昨日有刺客潜入相府欲行刺丞相。相府护卫森严,早布下了天罗地网。可那人武功了得,还是让他跑了。有人见他向拾芳楼方向来了,丞相便请了圣旨调巡防营搜查拾芳楼。”
撷枝道:“我见到那刺客了。”
“什么,”崔荻顿了顿,嗓音有些生硬,“他可有伤到你?”
撷枝将昨日之事一一同崔荻讲了。
“你可有和第三人提起这件事?”
撷枝答:“没有。”
“此事与你并无干系,你断不可同他人提起,以免惹祸上身。”
撷枝没有追问,崔荻也不过嘱咐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一连几日崔荻都没有踪影,撷枝想着他许是忙着追查刺客下落,便也没太过在意。再见他已是十日后,却也不是为了什么公事,不过如往日一般闲坐清谈。
撷枝取了琵琶,拨弄了几下,铮铮然的弦响又让她想起了那日的刀剑肃杀。那日刺客的刀架在她脖子上,只需深一寸便能要了她的命。彼时她急于与刺客周旋,竟来不及思考情形有多危急。这几日夜里回想起来,只是心有余悸,梦里都涔涔冒出冷汗来。
她想得失神,误弹了好几个音。崔荻仍静静听她弹着,表情无异,倒是一旁的小厮眉心一动。
撷枝收了琴,看了一眼那小厮:“这哥儿原是通音律的。”
小厮没有应她,崔荻有些尴尬道:“他一个粗鄙之人哪懂什么音律,他……”
他仿佛自觉失言,岔开话题:“你以前没见过李二?”
撷枝闻言细细打量了李二一番,只觉得他不像平日里跟着崔荻的随从。这人一副匹夫模样,满脸胡茬,不修边幅。虽说是武官,却也并不像崔荻生得剑眉星目,英姿飒爽。
撷枝仍觉得此人面生,却也只笑了笑道:“以往真是没见过的。”
崔荻干咳几声,又寻了个话题:“你的琴艺越发精进了。”
“公子谬赞,”撷枝莞尔,“我倒是觉得有些生疏了。”
云乔在一旁侍候茶水,闻言只咯咯一笑,插嘴道:“公子有所不知,这几日您不在,姑娘连琵琶都懒得动了呢。”
“你听云乔信口胡诌,”撷枝道,“我这几日想着那晚上的事……害怕的紧。”
崔荻道:“你别怕,刺客已经被捕杀了。”
撷枝讶然,低声道:“这么快。”
崔荻没有接着她的话茬说下去,兀自端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夸赞道:“好茶。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