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带来的是愤怒,困惑和不甘,却未曾想自己平静得如同这场大雪。
现在不知道到底是担心初五有危险多一些,还是计较他的不辞而别多一些,红坟任由洋洋洒洒的落雪掩住自己的身体,突然间很累,累到想要再一次进入长眠,永远也不必醒过来。
在看到这封书信之后,万怨之祖第一次感受到了人世间所谓的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感觉,那是一种将一腔真挚糊在冰冷石壁上后知后觉的痛楚,是一种无怨无悔到最卑微之境的无助,她不是没感受过孤独,这数万年的孤寂她熬了过来,枝头鸟鸣也好,万里叆叇也罢,于她来说不过是一展无关风月的画,世界于她只是一个感叹流逝的器皿,繁华与她无关,冷暖她亦不知……然而,突然一天睁开眼睛,有个少年人愣头愣脑地闯入了她无知无觉的世界,用自己渺小的力量帮她打开了人世烟火,活生生的视界;只要有他在身边,一切都是鲜活的,她不会因短暂流逝而难过,而是参与到了人情冷暖之中感慨生命的赠予,如果不是他,她永远也无法像个普通人一样感受世间的脉动,如果不是他,她顶多是醉梦坞高高在上不知真情为何物的花魁,也正是因为他,她才知道何谓真正的孤独,孤独是这场绵延不绝的雪,是侵入骨髓的寒冷,是梅花兀自盛开时无人欣赏的悲哀。
一刻也撑不下去了……
红坟从心口掏出焦黑的鳞状吊坠,木讷地它喃喃自语起来“对不起,阿祈……是我的自欺欺人害了你……你是对的……我真的……”泪水滑落脸颊,滴落在积雪上晕开小小的洞。
“喜欢他了……”
是他温柔缱绻的笑融化了钟山常年的冰雪,是他不顾一切将她护在身后的勇气令她从此改观了“人类”二字,是他那桃花瓣似的缀满星辰的眸子一次次看进她胡乱跳动的心房里。
“阿祈,你笑话我吧……你一定会说,傻子,早就让你别得意,早晚有你受的……你快醒醒啊……你醒来笑话我好不好……你现在骂我什么我都不还嘴好不好?算我求你……我什么都答应你……醒过来好不好?”红坟将脸贴在鳞片之上,泪流满面。
说着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话,那可是焚灵序规的天雷啊,是天道用以惩戒不受规则之物的最强力量,本该灰飞烟灭的是她啊……
“咯吱咯吱”踩在雪地里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红坟并不想抬头确认是否禁军找到了她,就在她打算再次一走了之的时候,身上倏忽落下柔软的重量,是一袭狐裘长麾。
“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天寒地冻的一个人躲在这里哭?”富有磁性的深沉嗓音响起。
“!?”红坟转睛,落错枝头,红梅深深,一盏清影映白雪,惊鸿一瞥——淡萤的纸灯后,是肖琛储举着伞替她遮挡落雪。
“怎么一副见了鬼的表情?”放下纸灯,男人半蹲下身来替红坟掖好狐裘。
“你……”回过神来的红坟没注意到自己喉间的沙哑,她有些不置信地扭了扭眼睛,发现面前确实不是虚幻泡影,“你怎么在这?”
肖琛储伸手替红坟抚去头上的银华,后者不自禁朝后退去,他的手微微凝驻,随后收回袖摆之中,说“这话该我问你才是。”
红坟垂下眼帘不做言,握住信纸的手颤抖不已。
男人不动声色睨了一眼透露着些许字迹的信纸,嘴角抿开若有似无的笑意“身为男子,哭鼻子可不是好习惯。”
闻言,红坟忙不迭胡乱擦了一通,嘟囔道“你,你管不着!”尤是冬季干燥,沾染了泪水的皮肤有些裂疼,加之这般胡乱的擦弄,脸颊腾时便红肿了起来。
拉住了红坟乱动的手臂,肖琛储从怀中掏出绢巾递到了她的跟前“如果不想得‘萝卜丝’就好好的擦。”
“萝卜丝?”红坟很容易就被转移了话题,尤其是现在肚子饿的情况下,她接过绢巾,果然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