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了——什么!?”“灵鹊”睨了眼祠堂外絮子般随风飘扬的光群,加重了手中的力道威胁质问。
万怨之祖眉梢一触,“渡灵啊。”
“灵鹊”的瞳仁急速收缩,不予置信地张望那些腾空远去的灵识,她骤然蹿身飞了出去,焦急地上蹿下跳捕捉那些澄澈的光芒,她一时忘了自己手中还攥着威胁旁人的筹码,身影在红坟眼中像个忙不迭追赶不小心被自己放跑了蝴蝶的顽童。“回来!”“你们都给我回来!”“别走!不准走!回来!”“都给我回来!”每捉住一团光芒,那团光便穿透过她的手漂浮出去,如此往复,明知捕捉不到她扔不懈地抓捕,就好像只要顽童努力,蝴蝶就会回到她身边一样。
红坟的心像是被谁狠狠捏了几下,她准备了一肚子用以讥讽兰铃好让她心神错乱的话此刻却都如那些灵识一样腾空消失不见,她的睫微微颤动“没用的,人的肉体是捉不住灵识的……”只有灵识能触及灵识这句话还未从口中溢出来,便看到灵鹊的身子仿若失了支撑的皮影人偶应声倒下,红坟心下暗叹计成,飞身接住了棺椁上摇摇欲坠的灵鹊。
只见一团冒着滚滚浓烟的乌墨丸从灵鹊后劲处猛地蹿了出去,它疾速飞往那些湛蓝色光团身旁,却被那些光团身上笼罩的澄澈光晕弹了开来,如是一只不合群的雁儿被雁群孤立。
“忘了跟你说了,渡灵乃是与轮回门的契约,是直接将脱离肉体的灵识位置交给轮回门……有轮回门的庇护,就连我也触碰不得。”红坟视线尾随着兰铃到处碰壁。
空旷四周响起凄厉的低嚎“你骗我!你骗我!”
万怨之祖眼神一暗,“若非身死者心甘情愿,又怎是我一句咒语便能轻易渡化的?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只有你一个人想要复仇而已!”红坟虚攥着拳,朝着那团乌墨丸还以同样的低吼。
所有人都在朝前走,只有你一个人把自己活成一座监牢,紧揪着不放……
“嗷——嗷——”兰铃发出了类似野兽嘶吼声,又宛若空幽洞穴中某种潮湿的风声,乌墨团忽地停悬在半空以成倍的速度向外扩张,而后足足胀到磨盘那般大小,从中散射出无数粒枣核一般大小的丸子,速度疾驰以至于人眼只能捕捉到它的残影,迅猛地贯穿穷奇的风墙撕破混沌的长夜,红坟眼看着那些弹丸悉数朝着她弹射过来,凌空翻了个跟头躲闪不及被其中一粒划破了脸,血液如缓落的幕布。
万怨之祖抬肩轻拭伤口,转眸之际却已经不见了乌墨浊团的踪迹,她袖底还剩一张黄符,思来想去生怕它又缚身于灵鹊,随即朝灵鹊念了一段吟福咒,将黄纸沾血贴在了晕厥之人的脑门上。
“方才那种攻击,已经是你的大招了吧?”将灵鹊安置在祠堂的木椅上,红坟将自己散乱的长发随意扎好,转过身对着院内数百棺椁道“怎么,怨梓被吹散,亦无缚身傀儡,没辙了是吧?”
回答红坟的只有一阵又一阵穷奇残翼刮过的风声。
‘这里的棺椁应是用来安放村民尸首的,时间长远加之环境潮湿,应都化作白骨无法缚身……’红坟余光瞥了一眼灵鹊再次确认她安好,而后出声道“小兰铃,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怨祖做的很不近‘怨’情啊?你将你的执念悉数陈情于我,令我感同身受,到底想让我怎么帮你呢?灭了轶城吗?灭了以后呢?”
除了自己的回声四处碰壁,红坟依旧得不到任何回答,她忽然觉得自己这自说自话的模样有点傻,“你这熊孩子,说句话会死啊!我开棺了啊——”
“嘣——”
离红坟最近的那口不大不小的棺椁突然爆炸,突如其来吓得某怨祖一激灵,她反应过来飞奔到灵鹊身边,为她挡下了四射的木屑。
白雾粉尘过后,一盏骨瘦如柴的身影出现在万怨之祖眼帘里,只见她掣襟露肘,衣不蔽体,蓬头垢面连个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