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将整个村子照的如是白昼。
“官爷,官爷,求求你们了,放了我们吧!内人已是命在旦夕了啊!经不起这样的整顿啊!”
“官爷饶命啊!”
村民们拼了命的朝离他们一丈外白布掩面的人磕头,他们身后躺着身染疫病无从起来的亲人们。
站在官兵后边的男人兰铃记得,他是城主身旁的那个管家,管家不知给自己捂了多少层面罩,连同声音都变了调,只见他朝着轶城方向作了个空揖,冷腔说“得城主令,控制瘟疫需先隔离病源,未曾想疫病来势汹汹,现下治疗无果,致全村村民染上疫病,为了保护周遭村落的性命,百般忖度,无奈只得焚村烧尸,呜呼哀哉!”
躲在土丘后的二人猛地愣怔在原地,瞳孔急速收缩。
管家扬手发号施令。
“住手——!”
少年瘸着腿艰难地狂奔上前,兰铃跟在他的身后,生怕他下一瞬摔倒在地,到现在为止,她的脑袋还是懵的。
“初五小跛子?!这家伙不是被关起来了吗?怎的跑出来了?来人啊,给我拿住他!别让他靠近!”管家大喊。
少年哪里是一群常年练武的士兵对手,三下两下连反抗的机会都被夺走,他如是一只被禁锢在钎子上的糖吹娃娃,动辄一下便要伤筋动骨,然他依旧忍着骨络的疼痛拼命挣扎,“你们不能这么做!不能!”只听他用尽浑身力量嘶吼“天灾能躲,人祸亦然,瘟疫并非无解,它能治!它能治的啊!”
字字郑重悲怆,旁人听来却是为救人的无力狡辩。
管家嘴角的哂笑被白布遮住,他上前一步,打量少年这一身怪异装扮,伸手拍了拍他青紫斑斓的脸颊冷嘲道“小龙王,城主是看你昔日救人无数,念你为轶城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才不杀你,你可别得寸进尺了!”他转过身,望着这群目瞪口呆的村民又说“瞧瞧,瞧瞧,别以为城主不知道这都是你做的好事……”管家忽地收敛起轻蔑的目光,再次转过身来拎住少年的衣领,恶狠狠道“若不是你,那场洪水早将葛枣村冲得一干二净,这群人也早就跟亲人们亡魂团聚了!你擅作主张过来救人,又为城主徒增这一道烦恼,你呀你呀,你才是妥妥的恶毒啊!好生的恶毒啊,他们原不必遭受如此折磨!”
管家句句诛心,竟让少年颓觉他的话在理,他惶恐地凝望管家这一双恶狼般的瞳孔,呼吸急促。
瞥到少年那纯粹的善濒临崩溃,令管家心情颇为舒畅,他继续趁热打铁,叫来官兵,命令他结束当中一位病情最重之人的性命,手起刀落之间,鲜血洒了一地。
“媳妇儿——!”
“二嫂!”
“弟妹啊——!”
“……二嫂子……”兰铃被一名身强体壮的士兵拎在手中,双脚腾空,这不是她第一次面对死亡,却被这屠戮的画面吓得说不出话来,她木讷地望向与自己境况所差无几甚至更糟糕的初五,又瞄向哭天喊地的村民们,最后视线定格在那管家身上。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小丫头在内心中提问,红坟蹙眉不语,而后小丫头的声音又再次传来,这次好像是专门针对这位依附在自己灵识上的万怨之祖而提出的问题‘我们不该活下来吗?奋力求生的我们,错了吗?那些无情褫夺我们生命之人,才是对的吗?我们……不配重生吗?’
每一个问题,都如同芒刺卡在红坟的喉间,她发现自己所谓的嫉恶如仇此时此刻毫无用武之地,她从那些诗词典籍中学来冠冕堂皇的大道理,竟无一能解她的惑。
‘那你也不该……枉杀无辜者的性命……更不该妄图靠近轶城……’红坟狠下心撇开问题,直面兰铃丫头的恶行,她发现自己已然不再怨恨这只缚身怨,语气坚决却处处婉转。
‘你竖起耳朵好好听听那人接下来的话吧……’缚身怨兰铃冷嗤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