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新花魁(7 / 8)

诛怨椟 回首便便 10890 字 2020-07-12

抬起头看向沉甸甸的天际,女子惨然一笑“你居然……用幕天结界……”

男人深深吸了口气,有些吞吐不稳地开口“怨祖,反抗强权所用之代价,又岂是普通人能承受的?人之懦弱胆怯,天生能权衡利弊,这是生命之本能,何错之有?”

“为何此尘能做到!而他们不能!明明吃着一锅米饭长大……”前者再不能反驳,然说出口的话似极了无理取闹。

“难道只有此尘的命是命,他们的命便不是了吗?”当天空的第一滴雨坠落,随后而来稀里哗啦便是倾盆大雨,瞬间将二人浇灌得里外湿透,男子的声音比这场雨更加清冷“你恨的,你怨的,始终是你自己,你在撒气,朝着一群弱小的凡人撒气,这场灾难面前只有你……才是堪堪脆弱之人。”

“脆弱?呵,也许吧……”绯衣女子无力看向趋小的火势,她眼中的火苗也渐渐熄灭。

“所以你并没有理由这么做!”无忱几乎是用牙缝吞吐“人间之事,自有人间法则来衡度。”

她冷笑“是,你说的都对……可你别忘了,我本来就是个魔头,我做事不需要理由,如果你现在需要一个理由,我便告诉你,我就是要将此尘用命换来的东西统统烧掉!我就是想让此尘看一看,他的死有多么的廉价!”

男人的瞳仁骤然紧缩,他颓然松开手,双指并拢“既如此,无忱绝不会坐视不管。”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拿了我的灵修到底修到了何种境地,胆敢如此跟我说话。”女子讪笑一声,从脑后抽出了一支象牙白的簪子。

……

如今月光如斯,斯人却早已烟消,红坟眼中的悲悯忽而转化成了一刹的困惑,她茫然对灵鹊说“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突然间……勘不破生死了……”

“谁又能身在局中,而将生死看淡呢?”灵鹊鼻梁一酸,语气却异常平静“轶城,是朝廷往通巴蜀的最后一个都城,四通八达,情报汇聚,在东郊的衙报亭里,饲养着来自全国各地的快马,这些马儿的主人没日没夜奔波运送有关前线的战事,或是哪个小辖县又闹了天灾,诸如此类的消息,当中多少人的生死不过是寥寥数字,只是阅者匆匆略过的大概……将士们疆场上拼了命的厮杀,护住了多少黎民百姓,这些根本不足为人道,天灾又是怎样让亲人们生离死别,哀嚎遍地的,也根本不足道,究其原因,我们不曾经历啊……”泪水划过鸨娘的脸颊,留下浅淡的痕迹,“我们不过是作为第三方起怜意,当作故事闻者伤心罢了……可是,倘若我们是这些困苦的经历者,便又是另一番模样,我们会因亲眼看到真相而愤怒,暴戾,乃至痛不欲生,自然无法以第三方的立场来勘破生死……红坟,我讲这些只是想告诉你,此乃人之常情,每个人处理悲痛的方式都与自身经历相关且不尽相同,缨公子他未必不曾有过迁怒,他未必是你眼中无关痛痒的模样,只是他不愿让这场悲剧继续下去罢了……”

语歇间,沉沉的重量兀得压在了灵鹊的肩上,耳边传来红坟轻微的鼾声,灵鹊擦了擦眼角的湿润,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总不愿听我规劝,完全只按照自己的性子活……”

酣醉之人啧吧嘴,“鹊儿……鹊儿……喝!”

翌日初晨的光亮透过浓密的枝叶在熟睡之人的脸上投向半边斑驳,院中小雀三三两两停歇在她的脑袋上,叽叽喳喳闹着。

“去!去!”被恼醒的红坟胡乱拍赶,不小心几巴掌倒将自己扇得生疼,而后闻树下一阵阵偷笑声传来,她朝树下探去,正是一早便梳妆打扮得颇为体面的宸儿,以及长廊上抱肩看好戏的初五。

脑门顶上两坨白白的东西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了,红坟转动辘轳挑起一桶水粗暴地给自己清洗脑门。

“墓诔姑娘小心着凉!”宸儿从怀里抽出绢巾递给红坟。

前者顶着一脸喝完酒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