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已经被我折磨的乱了心智,正愁无处发泄。
秦冲见锅盔如此劝我,立马怒发冲冠找到了发泄口,如狂狮一般向锅盔冲去,真准备把他活活掐死。
锅盔刘真儿又岂是等闲之辈,两位顶级的江湖高手对面搏杀真如山崩海啸一般,从船头一直打到了船尾。
船上伙计纷纷避让,但还是有几位兄弟被两人的拳脚所伤。
商船已无法正常行驶,只得临时靠岸。
直到二人自相残杀的精疲力竭,全都瘫倒在甲板之上,琅东表叔才让大伙重新挂帆。
“琅东老儿!你为老不尊!晚辈受到如此虐待,你还在成天咒念那些无用的经文!可耻!可恨!”
没有了发泄对象,我又把一口恶气对准了琅东表叔,滔滔不绝的咒骂了起来。
老人家满脸的无辜,只能用高声的念经盖过了我的恶语相加。
一直到沧海的潮声在耳边响起的时候,如此这般的折磨才终于进入了尾声。
我的元神似乎已与肉身分离,垂死一般瘫坐在一堆绳索之中。
气若游丝水米不进,也没有了半点挣扎。
后来听秦冲他们说,商船在颠簸起伏的大海之上整整飘荡的五个昼夜,才最终到达了修罗法师所在的那座海岛。
而我这个多灾之人,尽然又一次活了过来,真是世间的奇迹也!
阿弥陀佛!感谢佛陀和祖先的佑护!
“大师,我家少主还有救吧?”
“我们不远万里涉海而来,大慈大悲的佛陀菩萨!求求你一定要救回我家少主啊!”
“琅东世叔,修罗大师怎么说?”
“阿弥陀佛!大师说生死皆为天命,易家贤侄还有气息,在岛上能否续命就看他自家的修为和造化了。”
潮声在慢慢的退去,恍惚之间看到一群人正围着我。
梵音和吐火罗语交织在一起,如淅淅沥沥下着的小雨一般。
其中还有三位袒露右肩、褐色衣袍的天竺僧人。
那位眉须俱白、双耳垂肩的高僧,音色如洪钟一般,肯定就是传说中的修罗法师了。
“水!我要喝水!”我用仅存的心力抬手低唤道。
“少主!少主醒啦!锅盔快取水来!”
这是秦冲欣喜若狂的嚎叫声,人在弥留之际的听力似乎异常灵敏,好像能够听到九天之外传来的声音。
说话之间,已有丝丝甘泉透过焦枯的唇齿渗入我的口中。
能够感到干瘪的血脉在震颤中缓缓扩张,伤口撕裂般的刺痛很快传遍了全身的每一个毛孔。
也令刚刚唤醒的心志,转眼之间又离我而去了。
但这一次是酣睡,纯粹的梦境已经没有了丝毫的痛楚,仿佛置身于一池温热而又透明的春水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