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陀历河谷距离此地约有两百多里的路程,每年七八月份不周山上冰雪融化汇聚成河,便会万马奔腾一般冲向陀历河谷。所以那个地方十年九涝,当地土民深受其害!不知从何年开始,这个部落听何人蛊惑,每年向不周神山供奉全部最美丽的贞女,来祈求万山之神的佑护!哎!可怜了这些如花一般的女子!”
说到这里,戎木大哥的神情瞬间暗淡了下来,我们这些听者的内心也是咯噔一下。
活人祭!在慈悲的佛之国度里,还有这等蛮荒的陋习?
说话之间,拜山的土人由远而近,从我家商队的旁边缓缓而过。
来者一共十人,他们的坐骑是黝黑的长发牦牛。
护卫送行的九位使者目无表情,一望便知是大月氏与塞人联姻后的混合种群。
中间那位可怜的祭女,身着红彩的木棉袍衣,正是那位哀怨的歌者。
也许注意到了人群中身着女装的朵儿,对面的祭女停止了吟唱,向我等投来了凄美而又绝望的回眸一撇。
我感到热血上涌,内心已经冷却的侠义之气喷薄而出。
“苏叔!爷爷如果在世目睹如此场景,他该如何处置?”
我急切的问苏叔道,恨不能拍马前去截下那位异族的祭女,又怕冒犯了万山之神。
“扶危济困,救人于危难商者之道也!少主,可人家不是打家劫舍的山贼啊!他们这是善举,以一人之命换取全族的福祉,我等又能奈何!”
苏叔仰天长叹道。
眼看着一位正值芬芳年华的女子就要被当作祭品扔进万丈冰崖,却不能出手相助,对于向来古道热肠的苏叔来说,也是一件揪心的事情。
“苏叔!大哥!救救这个女子吧!你也读过太史
公的《西门豹治邺》,岂能用活人祭天!”
向来见不得可怜之人的朵儿呜呜哭道,尽然搬出东方的正史典故,来恳求我能出手相助。
如今我是商队头领,这样的事情最终需要我的点头拍板才行。
“苏叔!您老见识广博,如何做才能救下那位女子?”
听了朵儿之言,我已下定决心阻止眼前的这场人祭。
“除非能使大河改道,冰山位移,否则无可奈何也!”
苏叔再次无奈的摇头道,这个陀历河谷的贵霜老族看来饱受连年的水涝之苦,才会出此下策。
我们武力干涉别人的家事,视为不妥,非得想个完全之策才行。
没想到苏叔给我的建议,确是愚公移山的壮举,一时把我难住了。
“少主,交给我来处置!”秦冲于马前向我拱手道。
“萨冰尼米出列!随我前去截下那位姑娘,但有阻拦者格杀勿论!”
秦冲唰的一声拔出长刀,冲天大将军的牛脾气又崩了出来。
“秦冲不可妄动!”苏叔不容置疑的厉声喝道。
别看这个老头一路上都是慈眉善目的,他一旦发起脾气来没人胆敢违忤。
几十年的商道经历攒下的人气和权威,苏叔早已成为整个商队的精神支柱。
秦冲只能乖乖的把长刀插入了刀鞘,我这个少主也帮不了他了。
“我等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苏爷!你说该当如何?”
沙米汉看不下去了,也忍不住反诘道。
“让大河改道!”苏叔在马上拂须而笑,似乎想出了万全之策来。
“少主,你们汉地古往今来多有治水之能臣。你和小姐一块合计合计,看看能不能想出个好法子,一劳永逸的解决陀历河谷的水患之灾,这才是治本之策!呵呵!”
“大禹治水,改堵为疏!”
“李冰治水,分流而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