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理寺来的,姓吴,劳您进去通报一声。”
京城衙门的虎皮果然好用,衙役脸上立即堆出了笑,其中一人接过文书,三步并两步地进去通报,另一人则引着吴关往衙门内走。
“劳您先在偏室稍坐。”
真是稍坐。
吴关刚一坐下,闫寸就赶来了。
“你也在啊,正好,省得我去找了。”吴关笑道。
只有闫寸一人,县令或其他地方官员并未跟来,吴关的笑里便有了怒意,“看来你已知道我为何而来了。”
“我猜你已知道了。”闫寸答道。
见两人说话如打哑谜,引路的衙役知道自个儿碍事了,忙默默退出了屋。
闫寸关上屋门,小心翼翼观察着吴关的脸色。
他落座后,有些讨好地向吴关探着身,道“咱们这样,你问,我答,行吗?”
“我从前对你说的话,你都信了?”吴关道。
“嗯。”
“我从来不曾瞒你,你为何还要背着我调查董大河?”
“你虽没有瞒我,却也并未说出所有真相,”闫寸忙指着自己,道“当然了,是我的问题,都是我的问题,我现在想通了,有些事,就算你愿意告诉我,我也理解不了,在你眼里,我肯定特别……野蛮和落后吧?”
吴关一愣,他没想到闫寸会这么想。
“董大河都跟你说什么了?”吴关问道。
“你可以叫他石不悔了,”闫寸道“他已承认那是他后世的名字。”
“那不重要,他都跟你说了什么?”
“很多,医疗、学习、律法、皇帝……不,你们是叫政府吧?联邦,还有……打仗、去到月亮和星星上……他说了许多,他已来这里半年多了,憋得够呛,能有个人听他讲一讲从前的事——他虽不承认,但我能看出来,他是满足的。”
“看来你们已成了朋友。”吴关道。
“不是的,我只是……有些好奇……好吧,我承认,你们的那个世界,很先进,很多事物我连想都不敢想,可是……若真有那样的地方,可真好。”
“没什么特别的,谁也不必羡慕谁,”吴关道“无论哪个时期,绝大部分人都是不值一提的尘埃罢了,难道一颗千年后的尘埃会比这里的一颗尘埃更高贵吗?笑话。”
闫寸低头不语,“他……你们,确值得骄傲,至少……我们的事你都知道,而你们的事……”
吴关伸手,在闫寸额上摸了一把,“你怎的了?几天而已就被人洗脑了?”
“我……”
吴关摆摆手,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只道“你少来这套,别以为装个可怜我就原谅你了,不可能。”
闫寸叹了口气,“那我以后给您做牛做马?”
吴关冷笑一声,“行啊。”
“说正事吧,”吴关道“石不悔现在什么情况?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此案颇多疑点,我正在想办法查杀人真凶。人命案需报到大理寺、刑部核准。
唯有真凶落网,商队领头才能洗脱嫌疑。
先把商队从人命案中摘出来,雇佣了商队的石不悔自然就与命案无甚关联了。如此,石不悔在此落网之事,就不必传回京城,也就不必让不相干的人知道了。
至于私藏、私运银子,正因他有大把脏银,才有可能买通上津官吏,将脏银案慢下来。
我打算将石不悔从牢里救出来。”
闫寸观瞧着吴关的神色,道“换成是你,也会先将他救出来吧?然后再解决你们之间的事?”
“我们之间?你误会了。”吴关道“他只是我的任务目标,告诉你也无妨,我的任务名为缄默,就是杀死他。”
“就这样?”
“嗯,所以你不用管这个闲事,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