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上若有情况特殊的案件,便可由大理寺派人前去侦办审问。
“确是出使推覆不假,但我提交的一应文书,并未提及董大河。”
“是太子,”陈如旧道“你走以后,太子派人传了一道口谕给我,让大理寺全力配合你寻找董大河的下落。”
“竟是太子。”闫寸道。
“既有太子口谕,我不敢怠慢,只能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闫寸拱手,向陈如旧道了谢。
他晃了晃手中的信,道“过两天我或许还得出使。”
“随时。”陈如旧笑眯眯道。
“不过……”闫寸停下思索片刻,道“此行毕竟要与凶犯打交道,我不想带吴关同去,介时还请您帮我打个掩护。”
“没问题。”陈如旧答应得十分爽快。
离开陈如旧办公的堂衙,闫寸向着监牢走去。
他该去见见段志玄了,这将是他们的第一次交锋。
“喂!闫兄等等我!”吴关却半路追了上来,道“你要去审段志玄吗?带上我呗。”
“走吧。”
“陈少卿都跟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不过旁敲侧击地警告了我。”
“哦?”
“大概意思是,我们骗不过他,我们所查的东西,他一清二楚。”
“真的假的,”吴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他不会这儿有问题吧。”
闫寸啧了一声。
“怎的?”吴关问道。
“初见你时,我怎么都想不到,有朝一日竟有你说别人脑袋不好的时候。”
“这就叫潜力,”吴关得意地扬起下巴,“所以啊,你可千万别得罪我……你别岔开话题,他要警告你,总得亮些底牌,他究竟知道什么了?”
“真没什么。”
“还真是脑袋有毛病。”吴关耸耸肩,没再细究,闫寸长长舒了一口气。
许是怀着私心的原因,闫寸有些心虚,不似平日没说几句话就懒得再跟吴关拌嘴,而是与他聊到了大理寺监牢门口。
两人被狱卒引至关押段志玄的地方,只见他的监牢干燥整洁,其内的被褥蓬松,据狱卒介绍,那监牢内的被褥是昨日才晒过的。
闫寸不禁失笑,大伙都懂得看人下菜碟儿。
段志玄也看到了闫寸。
他没说话,他等着闫寸先开口。
这人虽是武将,却不是个莽夫,他很能沉得住气。
今日在大兴宫,他默默认下罪状,反倒让闫寸成了惹圣上发火的人,可见其城府。
“下官今日多有得罪。”闫寸道。
“尽职罢了,”段志玄道“无甚得罪不得罪的。”
“您这么说,我便这么信,”闫寸道“事实已清楚,我只有一个问题,那些人的尸首在哪儿?”
“你要做什么?”段志玄道。
“自然是将他们的尸首还给家人,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是天经地义,”段志玄道“可然后呢?”
“然后,他们的亲属一下子当然无法接受亲人离去,他们或会心生怨怼。”
“若这怨怼是针对圣上呢?若有人说了不恭敬的话呢?若有心之人利用此事呢?”段志玄接连问道。
“那是圣上该担心的,我倒觉得,您该担心别的问题。”闫寸道。
“什么问题?”
“比如……那些与你出生入死的部下,他们是为了什么?”
段志玄被闫寸问懵了。
“若他们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只是为了军饷而上阵杀敌,自然不会受此事影响,若他们是为了保护在后方的亲属……而现在,您的屠刀已指向了他们的亲属。
往后他们还会忠心追随你吗?”
停顿了一下,闫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