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坊门已闭,闫寸回不去家了,他决定在万里展翅划拨给他的小室凑合睡一觉。
悄悄推开门,却看到了吴关。
吴关席地而躺,显然也是打算在此过夜。
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些尴尬。
“你不是要去住邸店吗?”闫寸迅速进屋,关了门,习惯性地去点灯,又想到被人发现两个吵了架的人共处一室,慌就圆不下去了,便又放下火石。
“我琢磨着你得回家住,我就在这儿凑合一晚,将吵架的事儿坐实,对了……听说你见过陈少卿了,如何?”
“嵇胡俘虏之死果然有蹊跷,”闫寸将自己的经历原原本本告诉吴关,又道“我总觉得陈如旧没说实话,至少是没将实话说全。”
“是有点怪。”吴关道“要不明天我去会一会他?”
“也好,总该熟络一下。”闫寸道“今日怎么半?你睡吧,我出去看看,政布坊应该也有邸店。”
“别折腾了。”
吴关伸腿将一张矮脚书桌蹬到一旁,腾出身边的一块地方。
他拍了拍那块空地,并拽过一只坐垫,示意闫寸像他一样拿坐垫当枕头。
“凑合一晚吧。”吴关道。
“嗯。”
闫寸亦和衣躺下。
“哎。”吴关拿胳膊碰碰他。
“怎么?”
“明日你得早起。”
“嗯。”
“早早离开这儿。”
“嗯。”
“莫叫人看见咱们在一处。”
“知道了。”
听出闫寸说话时带着笑意,吴关又道“你笑什么?”
闫寸叹了口气,“年纪不大,管得不少,别人笑你也要管吗?”
“有好笑的事,总该说出来让别人一起乐,见者有份,你这样偷着乐的,难道不该管?”吴关理直气壮。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早起,还得背着人……好端端搞得跟偷情似的。”
吴关嗤之以鼻,“睡了睡了。”
第二天一早,闫寸第一个到大理丞办公的堂衙,处理了一些公文,刚打算去监牢了解一下丁广的进展时,却被一名跑腿的公廨白直叫住了。
“您是闫丞吧?”白直道。
“是我,有事吗?”
“太子令史府上派了人来,给您送来一张名帖。”
闫寸接过名帖,只见其上写着褚遂良的名字,他正是太子令史。
随名帖还附了一张字条,约闫寸和吴关晚间去其家中小酌。
闫寸清楚,这是要向他表达救命之恩了。
略一沉吟,闫寸问那白直道“送字条的人回去了吗?”
“没,等着您回信儿呢。”
“好,”闫寸重新坐回书案前,裁了一条纸,道“我回个话,劳您稍后交给送字条的人。”
不多时,白直回报,说已将字条交了出去,闫寸叫他留步。
“还有一张字条,也想劳您送一趟。”闫寸道。
“您尽管差遣。”
闫寸便又递给他一张字条,并道“请将这个送往万年县衙,交给主簿安固……此为私事,请您务必收下这些酬劳。”
闫寸自钱袋内摸出一小串铜钱,一并递到白直手上。
这是不成文的规矩。
古时通讯不发达,不像后世,有诸多信息需要人跑腿传递。因此官人往往会有随行的仆役,且官越大,要处理的事物越多,带的仆役就越多。
公事可使唤衙署内的白直跑腿,若是私事,使唤人家就不合适了,况且,有些时候即便是公事,也不宜让外人经手,因此白直已基本不再承担外出跑腿之事。
若要使唤他们,就需给些赏钱。
许是闫寸赏钱给得不够多,那白直虽未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