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一哨,修整地中心只有少数人席地而睡。
“开弓。”闫寸下了令。
三个弹指后,他率先放了箭。
箭矢破空的声音便是信号,手下纷纷放箭。
嗡嗡声在树林回响,胡人守卫的神经瞬间绷紧,有的作势伏低,有的伸手去腰间拔刀。
可是来不及了。
噗噗噗——
连成一片的箭矢穿透的声音,一大片胡人守卫应声倒地。
这是一场集体死亡,沉默的集体死亡。因为沉默,反倒比千军万马的怒吼厮杀更加惊人心魄。
他们是这世上最细小的尘埃,活着时没人在意,死时也悄无声息,不会被人记住。
看到对手死去,开弓放箭的汉人兵卒并不会感到高兴,他们很清楚,这不过是在预演他们自己的终局。
一大片守卫倒地,终于有人发出了惨叫。
他的叫声很快与第二轮箭矢破空声混为一团,休整地喧嚣了起来,人喊声,马嘶声,兵器出鞘声……
“杀。”
闫寸率先拔刀,冲上前去。
战斗开始得干脆,结束得也迅速,一刻不到,近百人的胡人队伍就被屠杀殆尽。
倒也没全杀光,闫寸留了三名活口。
这三人被团团围住,又怒又怕,其中一个想要挥刀自杀,被眼疾手快的汉人兵卒夺了兵器。
闫寸来到一处树下,唤了一声“刘伯”。
“哎哎哎我在,你们打仗我都看见了。”刘伯倒老实,一直在树上猫着。
“那个胡人首领——就是腰上挂了一串头盖骨的——他怎么不在这儿?还有被他抓住的那个汉人,他们去哪儿了?”闫寸问道。
“啊?是头盖骨啊……”意识到自己的关注点跑偏了,刘伯一边往下爬,一边道“你刚逃走,他们就也走了,我看得清清楚楚,总共十个人,那首领,还有一个汉人,再加八个同行的兵卒。我还听到了那汉人的几句话。”
“他说什么?”
刘伯脚一落地,整个人便往一旁歪倒,他太虚弱了。
“水囊!”闫寸对一名兵卒喊道。
兵卒立即从马侧解下水囊,递给闫寸。
闫寸打开水囊,凑到刘伯口边,刘伯眼中冒光,一把拽过水囊,咕咚咕咚牛饮起来。
只让他喝了五口,闫寸便夺过水囊,“慢慢来,别撑坏了。”
他又给刘伯递了一小块胡饼干粮,刘伯几乎是整块塞进了口中。
他一边大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对闫寸道“就算……死你手里……我也认了……真的……”
闫寸拍着他的后背道“你的事以后再说,先告诉我那汉人究竟说了什么。”
“长安,他说要带胡人首领进长安……他好像有什么信物,能把胡人带进长安城……还有,他要将他们引见给一个人。”
“谁?”
“不知道,他只说’那位’,或者’贵人’,并未说明是谁。”
闫寸又递过一小块胡饼,并嘱咐道“慢慢吃,莫撑坏了。”
他叫来两名皂吏看守刘伯,自己则去审讯幸存的胡人。
“杀了我们啊!”一名胡人叫嚣着“有种就杀了我们!”
“上天会庇佑咱们,咱们的灵魂将和风一样自由。”另一名胡人道。
最后一名胡人也想喊点口号给自己壮胆,可他正对着闫寸,触到闫寸阴鸷的眼神,什么都没说出来。
闫寸抬手,自身旁一名皂吏腰间抽出一把短刀。
他的长刀适合劈砍,短刀则更适合切割。他相信,只要切下十几片肉,他们就会动摇,若切个几十片,看着同伴被活活切成血葫芦的人就会崩溃。
因此闫寸并未回应他们的的叫嚣,他的行动就是回应。
惨叫声响彻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