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圣旨,顶多再停留两个时辰就要往长安赶,您得留下带着大家继续搜山。”
“那……你千万注意安全。”衙役班头在吴关肩上拍了一把。
“放心,”吴关收起地图,道“我是去探人口风,又不是去打仗,没事。”
一刻后,五名衙役随着吴关向丰水河的方向出发。
确切地说,是吴关随着衙役们。
吴关已太久没休息了,昨夜陪着秦王在玄武门伏击兄弟,已够惊心动魄的,今儿个白天又在此处与长安之间来回奔驰,近一百里的路程对于吴关这样的新骑手来说,可太耗费体力了。他大腿内侧早已磨破了皮,被汗一蛰,疼痛难忍,却也顾不上处理。
此刻他心里仍担忧着闫寸的安危,身体的疲惫却也很诚实。
他已坐不住了,只能半伏在马背上,闭着眼,很快就睡着了。
睡着前,吴关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副身体果然不行啊,才哪儿到哪儿,就快散架了。
他睡着了,衙役便帮他牵着马,悄悄地行进。
他的殚精竭虑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们心疼他。说到底,不过是个半大孩子。
一个时辰后,吴关自噩梦中惊醒。
惊醒的瞬间,巨大漆黑的树影占据了视线,叫他分不清是不是梦中的鬼怪追了出来。
“啊——”
吴关惊叫一声,险些滚下马。
幸好帮他牵马的衙役及时扶了一把。
“没事了没事了——”
那中年衙役家中最大的孩子与吴关一般高,看到吴关这样,便父爱泛滥,心疼得不得了,干脆揽住他的肩膀道“小鬼让路,莫扰吴郎,谁敢近身,吃我老拳。”
一点都不押韵。但吴关受着人家保护,不敢吐槽。
“快出林子了。”吴关道。
他发现树已变得十分稀疏。
“没错,顶多半刻咱们就能出去了。”衙役答道。
见吴关已恢复如常,语调中透着一股疏离感,他便松开了手,继续道“也不知咱们运气如何,能不能碰见渔船。”
随着衙役松手,吴关也松了一口气,被人如此照料,他很不习惯。
吴关揉了揉鼻子,“渔夫老丈不是说这会儿正是落潮的时候吗,若有夜间下网的渔民,定会在这时候收网,找找看吧。”
“只能如此了。”
不多时,一行人到了丰水河边,河风轻抚,带走燥热,很是惬意。
老远众人就看到了河心的黄灯。
那是一条不大的渔船,船头长杆上挑着一盏纸灯笼。
在漆黑的夜色中,怎么看怎么诡异,仿佛是阴间的引渡船。
吴关不禁打了个寒战,却还是喊道“河心的船家!”
一个模模糊糊的黑影出了船舱,冲岸边喊道“谁?”
一听声音,吴关便知道,是白天见过的渔夫老丈。
“我!”吴关道“老丈可否卖给我们些鱼?出来得急,兄弟们口粮没带够。”
“哦哦。”渔夫老丈应答一声道“郎君稍等,我这就撑船过去。”
他走到船尾,整个人都隐没到了黑暗中,但船却动了。
船向着吴关所在的方向驶去,尖尖的船头像把刀子,破开水面。
画面更诡异了。
吴关搓着小臂上的鸡皮疙瘩,继续搭话道“老丈今夜下网了吗?收获如何?”
“运气不错,捞到三条大鱼,几位若不嫌弃,还有半篓小鱼,送给你们。”
吴关忙道“哪儿能白要您的东西,您就照常算账,我们照常给钱。”
老人没再答话,十个弹指后,船到了近前。
船不敢靠岸太近,搁浅就麻烦了。
“别湿了鞋。”老人提醒几人莫再向河边靠近,“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