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守护不了曦儿,也无法保全煜儿!你若动手,我决不怨你,反倒感激你遂我之愿…”
非邪恍然不言,瞬间颤栗低泣,渐变闷声呜咽,像一只孤寂的夜鸟盘旋崇山峻岭,却发现无处可归。刹那,悲悯恻鸣,呜呼哀哉!
苏漓若隐隐猜测到当年非邪对风玄煜的疼爱,如今惊闻他的噩耗,岂能不哀?只是,她不曾想,非邪竟哀恸至此,可见当年他们之间感情深厚,不亚于父子之情。
风墨易驱臂一扬,拍揽非邪削瘦的肩膀,恍声道:“盛世繁华,扰人一生清忧,爱恨痴嗔,敛人一世落漠。是你我终究与她母子无缘,堪留一线残躯虚幻,忆往昔月华万缕,纤尘不染…”
苏漓若闻罢,怅然失神。
寒措氲目光敛芒,他终于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他们痛哭哀悼一个人,而这个人便是苏漓若失措呼唤的那个名字,他是他们的至亲,他是苏漓若的至爱!
剥开真相,寒措氲的心被什么狠狠撞击,他情不自禁抬眸垂视苏漓若的侧颜。她正凝神贯注投目风墨易和非邪,心思全然不在他这里,失落之感从他心底油然而生,他慢慢松开扣住她手心的指腹,黯然沉默。
非邪哧地站起,未等风墨易反应过来,他已腾跃出了洞穴。
苏漓若亦是惊讶,她实在捉摸不透非邪要作甚?突然,她的心悬空,难道,他是去…
苏漓若想到冰棺里的睡颜美人,她虽然确定那是曦妃,却缄默不提,是因为感动非邪对曦妃的相伴相守,倾尽一生,无悔付出。
但她心里充满矛盾,看着父皇经历千辛万苦寻觅至此,却咫尺天涯,不能相见,这是何等的残忍!
尤其,痛失爱子的他,肃严峻厉已消弭,现在眼前的人,只是一个孤苦悲惨的暮年老人。他若不是痛彻悟透,岂会与她释怀,相拥涕泗!
此时,她私心希望非邪也能大彻大悟,放下纠缠一辈子的仇怨,让父皇与曦妃相见,或许,昏沉冰棺里的曦妃还能觉醒,也说不定。
苏漓若思绪万千,忐忑不安,然而,一道疾影驰来,她看清去而复返的非邪左右臂抱着两坛酒。
苏漓若蓦然失望,却见他冲着呆滞的风墨易喊道:“你我仇怨了十五年,难得此番平心静意畅谈,来!一醉卧风云,千愁解生死…”说着,扬手抛去酒坛。
风墨易微愣,斜身接过酒坛,沉郁扒出坛口塞子,一言不发,仰头大口喝下。
非邪依着他身旁一坐,掀开木塞,举起酒坛,倾泻而出,张口饮下。
苏漓若怔怔呆视二人豪饮狂喝,听着此起彼伏的咕嘟咕嘟吞咽声,她无奈抚额,垂头沉叹。
寒措氲仍然沉默,冷眼静凝他们的举动。
很快酒坛过半,俩人相继呛了酒,剧烈咳了一会儿,开始打开话匣,随即唠叨起来。
他们似乎都沉浸当年那段美好时光,神情愉悦,语气舒畅。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将那段回忆拼凑成一幅温馨恬然的天伦之乐,倾心之作。
苏漓若的眸光渐渐模糊,疲倦袭卷浑身,她红肿的眼皮异常沉重,慢慢地,不知觉地斜歪脑袋。
寒措氲迟疑了一下,敛目伸臂,拥她靠在自己肩上。
苏漓若寻个姿势,沉沉睡去。
她的头斜近寒措氲的颈部,轻盈的息气绕着他的耳垂,萦撩微痒,直捣心间。尤其她身上幽幽清冽,吸附入鼻,令人心旌神晃,无法平静。
她太累了!寒措氲暗自叹息,敛了敛心神,抬臂轻扬风氅,将她娇小的身子裏住,融入风氅里。
风墨易与非邪正喝的起劲,毫无察觉苏漓若隐身不见。
苏漓若一觉无梦,这是她将近两年来,睡得最沉稳的一次。没有梦魇纠结,没有噩梦惊扰,她彻底摆脱心悸颤栗的梦境,松舒安眠。
猛然一声碰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