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邪瞪着眼,颤了颤手掌。
苏漓若惊慌侧目。
寒措氲切脉的指腹,轻轻一滑,扣入她的手心。
苏漓若倏然一怔,却安稳于心,慌乱的目光逐渐平复。
非邪神色骤变,很快静然下来,他一步跨前,挨着风墨易身旁坐下,挑眉道:“风墨易,你休想我如你心愿!”
风墨易惨淡一笑,似自语般低喃道:“原来…人生最大悲哀…莫过于,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是呀!”非邪抬首,注目远扬,平静接声道:“你终于体会到阿曦当年是多么的绝望…”
“若时光倒流…”风墨易低头,哀声道:“那一剑…我会刺进自己胸口…”
非邪目光一顿,聚集对面岩壁,似乎透过斑驳凹凸的壁石,重现当年那悲剧的一幕,蠕动着嘴唇,沙哑道:“可惜,回不去了!若可能…我一定远离,不去守候她…那么,她就不会受人陷害…”
“你对她忠心可鉴…”提起当年,历历在目,却痛彻心扉,风墨易一阵抽搐猛咳,半晌,长叹道:“是我,毁了曦儿!”
“风墨易,没想到,你会诚心忏悔当年的过错?”非邪语气一滞,收回目光。“若是阿曦听到,也了无遗憾,你…总算还她清白!”
苏漓若诧异,难以置信投目暼着二人,融和相处,睦邻交谈。
他们这是促膝而谈,泯恩仇?
寒措氲淡然席坐苏漓若身边,若有所思沉下眸光。
此时,风墨易黯然神伤,咧嘴苦笑,却泪水纵横。
许久,他一抹沧凉的眼泪,痛心疾首地道:“当年一错,我以半生赎罪,奈何上天并不垂怜,暮年之际,却要承受痛失爱子之戚,惩我一生孤苦零仃,心碎破裂,残魂寸息…”无限
非邪浑身一震,颤巍巍瞥目,死死盯着风墨易,哆嗦着嘴唇,泛起乌紫一片,喃喃沉语:“爱子…”
他不敢深究,慌惧已占据整颗心,不断地下坠,直至触礁,他猛地一惊,似被什么蛰痛,失声道:“七皇子…”
如果没有出了阿曦受不白之冤的事,风墨易可谓是睿智帝王,深情之人。他对阿曦母子宠爱至极,百依百顺,呵护至宝。
那时整个皇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曦妃所生的七皇子深得熵帝偏爱。为他寻遍奇谋异士,招募博源师考,拜识名家豪客。辅导七皇子自幼磨剑,高人一筹,护其蓄势,容其厚积。
熵帝倾尽心力护守曦妃与七皇子,寄予厚望,却因晏妃和筱妃的陷害,彻底改变曦妃命运。
非邪带走曦妃之时,只知风玄煜被苓妃收养,却不知后来一场阴谋,致使风玄煜遂放蛮荒。
但他听闻风墨易悲泣痛失爱子,这个爱子除了七皇子风玄煜,还能是谁!
非邪心头如剜了一块肉似剧痛,遥远的那一幕仿佛就在眼前:玉面如冠,明眸似辰,珠唇皓齿,轩朗俊俏的少年。平日沉浸文韬武略的教案,甚少有空玩要,但他偶得闲暇,便缠着非邪打弹弓,窜树捣鼓鸟巢。那纯真灵秀孩童,卸却万千光华,尽显朴素本质,嬉笑喧腾,染满曦妃眉宇,淡雅温润,目光吟吟。
许是爱屋及乌,非邪对这个灵颖明睿的七皇子甚是喜爱,视为妙儿颐子。他想,守护阿曦幸福周全,陪伴七皇子成长鼎桂,再与冥老喝上几盅清酒,人生岂不妙哉!
如果,阿曦是他的心头血,那么,七皇子便是他的心头肉,他对曦妃母子疼惜决不逊于熵帝。只是,一个的爱是庞大厚实,雄心壮志,一个的爱是盈小乐趣,温馨漫逸。惟一相同,他们都给了满全的爱,筑巢护牛犊。
非邪身子摇晃,脸色刷白,喘气粗重,双拳紧攥,青筋暴突。
“非邪呀!”风墨易自然知晓他甚爱他的七皇子,当年,俩人嬉戏闹腾的情景宛如浮光掠影摄取心间,悲逆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