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闻言一滞,终于停住了他前进的脚步。
刚刚见到崔十娘的时候,他还觉得仅凭崔十娘出面为竺天南复仇虽然也算不差,但终究还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毕竟,至儿才是竺天南的至亲血脉。
至儿那个小姑娘都没有出面,崔十娘他们前来岂不是有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意思?然而,知道这一刻,他才明白为何至儿没有前来,为何崔十娘会将至儿换成迦楼罗。
没来有没来的道理。
换人当然也有换人的原因。
撇开迦楼罗的武艺比至儿高出一大截之外,恐怕更深层次的原因则是:迦楼罗身为佛门护教统领,比至儿更不惜死,而且迦楼罗也不像至儿那样与王贾氏有着养育的恩情,他和王贾氏根本就扯不上一丝一毫的关系。
果然,这一切都是崔十娘算计好的。看来,除了拼命,他再也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叮叮叮!”
眼见这一耽搁,支娄迦谶三人已经合围上来。王越倒也非常的决断,一提真气,身如浮矢掠空,数道清脆的之声骤响,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了一截铁索,而铁索连接的那一头正是他那成名已久的断刀。
断刀牢牢的系在铁索上,恍若穿花蝴蝶在支娄迦谶一干人群中来回腾挪,飘忽不定。
支娄迦谶、崔十娘、彦达缚和迦楼罗四人勃然大怒,暗想王越这厮虽然隐隐已经成为天下第一的刀剑师,但是想要同时对付自己四人,也未免太猖狂了。
“吼!”
儒士可当百夫长,佛门也做狮子吼。支娄迦谶大怒之下,手中的铁棍径直点向王越手中的断刀,犹如长江大河,滚滚而上,但见寒光错落,杀气纵横。
而崔十娘则揣笛入怀,腰间的宝剑脱鞘而出。青锋斜削,俨如狂风扫落叶,银芒直刺,好似暴雨摧百花,剑光缭绕之中,崔十娘手中的利剑忽东忽西,忽聚忽散,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原来,不止王越藏了一手,崔十娘同样也掩盖了自己会用剑的事实。
自当年在雒阳惨败于王越之后,崔十娘便明白了她的横笛固然可以帮助她杀敌退敌,但是一旦遇见真正的高手,一旦被高手欺近身前,自己便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因此,她便于暗中访得并学习了卞庄子的纷击法。
因其天赋颇高,再加上其韧性天下少有,不出数年,崔十娘的剑法已臻至大成。
彦达缚和迦楼罗见支娄迦谶二人已出手,不敢再有怠慢,唯恐让王越再次捡了一个空子从他二人处逃了出去,身子一晃,手中的长剑和吴钩也跟着加入到混战之中。
断刀、宝剑、铁棍、吴钩四种武器在半空高高的祭起,无数的寒光和杀气从缝隙处撒下,刺得众人的眼睛不得不强行才能睁开。
“住手!”
斗了三十回合,王越已渐渐落到下风,眼见王越即将败北,突然一道清脆却又不失优雅的声音落到众人耳中,茅屋的柴门缓缓推开,一名中年妇女走到雪地里。
正是王越的发妻王贾氏。
“这就是王越那厮的妇人?真特么的聒噪!”听到王贾氏的声音,迦楼罗心中就是一阵烦躁,身形猛地一退,吴钩反手就向王贾氏削了过去。
迦楼罗在印度的神话中,本来就是以吃龙为生,性情极为的残暴。因此,他虽然与支娄迦谶同为佛门护教,平素间却没有什么往来,反而与彦达缚关系一向颇好。
刚才见彦达缚被王越所伤,心中也是一团怒火,此刻再见到王贾氏出言制止他们的复仇,哪里还能忍耐的住?
“迦楼罗,你找死!”
“不可!”
“迦楼罗住手!”
吴钩离王贾氏还有三尺的距离,三道声音同时在迦楼罗耳边响起。
声音的主人分别是王越、支娄迦谶和崔十娘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