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吹的有些麻木的身子,他把包裹着双腿的鹿皮毯子又紧了紧,然后端起放在一旁的酒杯,喝了口烈酒。
先是冰冷,接着就是烧炙着喉咙的感觉让唐·巴维的精神一振,他用力吸口气,然后用力吐出,似乎要把胸中积郁的闷气也跟着一起逐出身体。
“伊丽莎白·伊拉·拉斯塔马拉,”唐·巴维嘴里喃喃的自语着,对他来说这个名字已经与他的命运紧紧的纠缠在了一起,而且似乎命运已经注定,不论今后会发生什么事,他和这个名字之间的关系都是无法分割的。
一阵轻轻敲门声从身后传来,一个随从走进来向唐·巴维报告“老爷,那个加多牧师刚刚在城里执行了一次火刑,他把他的异母哥哥曼多萨宣布为异端,然后当场烧死了,还有曼多萨的家人,他们都被宣布为了异端执行了火刑,然后加多牧师宣布没收曼多萨家的全部财产收归教会。”
“这个混蛋,”唐·巴维狠狠的捶了下椅子“这下他可是报仇了,当初曼多萨强迫他进修道院的时候可没想到有一天会是这么回事。”
“老爷,城里人们现在都在说加多牧师将来会当主教,甚至是大主教呢。”随从小心的说“据说他当着很多人的面公开说要惩罚所有异端,哪怕是贵族也绝不姑息。”
“他想干什么,把自己当成布哈兰瑟的大法官吗,”唐·巴维感到愤怒,看到随从似乎一副还有话要说的样子,公爵没好气的说“还有什么吗,都说出来吧,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比这个更糟的了。”
“是这样的老爷,”随从舔舔嘴唇小心翼翼的说“有人说看到加多牧师执行火刑的时候那位罗马特西亚公爵就在附近,他看到了整个审判的过程。”
随从的话让唐·巴维先是一愣,接着就陷入了沉思。
然后他摆摆手示意随从推着他离开了瞭望室,在城堡的走廊里,伴随着轮椅的木轮发出的单调的声响,唐·巴维的脸上也时不时的闪过丝丝变化。
终于,他布满皱纹的面孔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他让随从推着自己往大厅方向走去,在来到矗立着众多武器和盔甲的大厅中央后,他任由随从推着他在大厅里缓缓转着圈。
抬头看着从高高的房梁上垂下来的那些历代唐·巴维家祖先留下来的旗帜,唐·巴维发出一声声的感叹。
“从我祖父开始,唐·巴维家族统治布哈兰瑟还不到一百年,”唐·巴维缓缓的说“但是我的家族从卡斯蒂利亚伯爵桑乔·加西亚时代开始就为君主服务,那已经是几个世纪之前的事了,所以我的家族和任何家族一样是卡斯蒂利亚最古老的贵族。”
唐·巴维像是自语又像是对谁诉说的苍老声音在大厅里回荡,而他身后的随从则推着轮椅低眉顺眼的慢慢走着,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主人在说什么。
“一百年也许对一个人是太久了,可对一个家族来说还太短,所以我在这里以布哈兰瑟公爵的名义起誓,派蒙尼德·唐·巴维会是布哈兰瑟的第四代领主,却绝不是最后一代领主,唐·巴维家族的辉煌,才刚刚开始。”
听着自家老爷透着不容置疑语气的誓言,身后的随从莫名的心头一颤,脚下稍微有点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