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倒映地砖的模糊脸庞,一颗心前所未有的踏实。
前世第一次见楚延卿时,她也如此刻般俯首跪地,确切的说,当时她跪的是公主府的灵堂。
她清楚地记得那天大雨滂沱,打在脸上身上又冷又疼,她和徐氏被丢在灵堂外,走不得闯不得任由来往吊唁的宾客看尽丑态,她更记得那天最后一个到场的是楚延卿,他踩着雨水经过她身边时,掠过她身上的目光比雨水更加冰冷,更加令她针扎似的疼。
她满心羞恼地抬眼去看,就见楚延卿上完香,正碰上先一步来给念浅安吊唁的魏明安,二人颔首致意后竟驻足说起话来,也不知说了什么忽然不约而同地看向她,直到重生后的头几晚,她依旧会被那两道难以形容的冷厉视线惊醒。
她看不懂二人眼中的情绪,也不明白全无交集的楚延卿和魏明安,为什么会亲自给念浅安吊唁。
万幸前世恶梦已成云烟,她不用再像做三皇子妾时那样,想方设法地避开六皇子府。
今生楚延卿注定另娶他人,魏明安已无缘再做六皇子妃。
魏家会如何她管不着,未来主母会是谁她不想管,她要做的只是讨夫主“欢心”,保自己和李家一世安宁。
既然无法安静平和地重新来过,躲不开有心人的算计,不如放手一搏做好六皇子宠妾,努力为自己和李家争出另一条活路。
事在人为。
没有人比经历过连番变数的她更能体会这句话的深意。
前世她对楚延卿只有害怕。
今生她对楚延卿除了敬畏,更迫切的是秉持一份虔诚忠心。
除此之外她还有什么能和楚延卿交换好处的?
李菲雪自嘲一笑。
心道世上没有白得的好。
她会做好本分。
她会做得比以前更好。
李菲雪深呼一口气,庄而重之地深深叩首。
楚延卿见状略受惊吓,“……李四姑娘,你起来说话。”
他虽然是来摊牌的,但自觉言行已经尽量柔和,实在不解李菲雪这样到底是不怕他还是太怕他,只得哂笑着抬了抬手,“我不好扶你,你还是先起来吧。”
李菲雪闻言忙自己站起身,面上神色仍带坚毅,“小女愿做空头宠妾,六殿下可愿接受小女投诚?”
敢说敢做这一点,倒真心不愧是念浅安看重的手帕交。
楚延卿想到这里神色越发柔和,颔首道“你该得的面子我必然会给。我说到做到,希望你以后也能说话算数,别忘了今天你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李菲雪听他语带警告反而觉得安心,微微笑道“六殿下放心,小女省得。”
楚延卿见她越发从容镇定,暗暗点头的同时不由松了口气,沉默片刻摸了摸鼻头,轻声道“皇子妃之位,我心中已有人选。我若是娶她,就只会对她一人好。给你的’好’有限,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他从小到大只欺负过原身一个,有过亲密接触的也只有念浅安一个,此刻撂完“狠话”后面对不比念浅安大多少的李菲雪,竟有些无以为继的不自在,不由自主地多解释了一句。
李菲雪越发惊奇传说中的六皇子居然这么“体贴”,微愣后并不在意他想娶谁,只郑重道“小女明白。宠妾是给外人看的,等皇子妃进门后,小女必定本分服侍,尽心辅佐六殿下和皇子妃。”
楚延卿不得不高看李菲雪一眼这种不似妾室反似下属的相处模式虽然有点古怪,不过正中他下怀。
和明白人说话不累。
他该庆幸李菲雪不是那种难缠的小姑娘,看起来也不像爱自作聪明的人。
一边意外此行竟这样顺利,一边起身颔首道“今天多有惊扰,我这就告辞了。希望以后……我们能合作愉快。”
李菲雪忙送到窗边,脑中不禁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