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我出门和徐世子无关。要是有关,娘能答应放我出去?”
一听是安和公主点过头的,念妈妈立即原地弹起,远山和近水则互不相让地请示道“姑娘明天想穿新做的胡服,还是驸马爷送您的男装?”
看来原身没少“微服私访”,公主府上下都是熟手。
念浅安失笑,语调却藏着苦,“我是去看魏家出殡。挑太后赏的素净衣裙穿吧。”
远山和近水赞同地狂点头,“姑娘想去看热闹,是不好穿得太艳丽。奴婢还没见过乡君的葬仪是什么样儿呢!正好沾姑娘的光,见识见识这盛事去!”
念浅安“……”
盛事个鬼。
自己给自己抄往生经,那是告别旧身份。
自己给自己送葬,那滋味简直不能为外人道的酸爽。
念浅安自黑归自黑,重生之后第一次失眠了。
她摸黑靠坐床头,望着帐顶愣愣出神,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安和公主放她出门的原话是有始有终也好。去送过魏四姑娘上路,回头也能和太后说道说道,让她老人家放心。
而公主府和万寿宫一样,只依照乡君规制送了祭礼,就再无其他表示。
想光明正大地亲近魏家,安和公主这关只怕难过。
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见到魏家人,能不能和他们说上话。
念浅安勉强闭眼,次日醒来黑眼圈硕大无比,念妈妈不以为意,远山和近水更是有说有笑道“姑娘没休息好?奴婢每次跟姑娘出门赴宴、打醮,头一天晚上也会兴奋得睡不好觉呢!”
念浅安“……”
感谢原身不着调,感谢原身的身边人仆似其主,脑子貌似也被驴踢过,她连借口都不用编了。
念浅安默默敷着念妈妈准备的鸡蛋,摸瞎出门上马车,直到驶入闹市,耳边环绕着异样的喧嚣才丢开鸡蛋,恢复清明的双眼隔着车窗望出去,不由微微一愣。
人太多了。
那些有意巴结魏相、纷纷摆出路祭的人家哭天嚎地,阵仗大得仿佛死的不是魏家女,而是魏相本人,做张做致的谄媚伤心样儿已引来不少人指指点点,又有万寿宫突然降旨追封乡君一事,更有几乎半城的百姓赶来看热闹,纷纷围观。
殡葬队伍冗长而缓慢,打头的乡君华盖犹如鹤立鸡群,即惹眼又惨白得死气沉沉。
尖锐的唢呐穿透人声凄厉响起,念浅安忙用力眨了眨眼,瞪圆眼睛掩饰酸疼,故作新奇道“我先下车看看,你们快去酒楼,把雅间占好了,茶水点心都给我先备好,待会儿我去找你们。”
随侍的远山和近水见酒楼近在跟前,且乡君葬仪有五城兵马司维护秩序,倒是不怕惯常出门的念浅安出事,便见惯不怪地应下,和念浅安兵分两路。
围观群众虽井然有序,但里三层外三层人数众多、高低不齐,仿佛一道人墙。
十二岁的原身生得娇小,念浅安绷直脚后跟也看不清魏家人,只得顺着殡葬队伍往前走,脚步越来越快,追着找着,渐渐小跑起来。
她毫无自觉,下意识抓起碍事的裙摆,不妨仍被绊了一下,懊恼而焦虑地趔趄着前行,终于追上队伍前头严阵以待的五城兵马司,人群渐稀,当先开道的马上人影高而大,周身气息却肉眼可见地晦暗。
三哥,三哥。
念浅安在心里喊,干脆将裙摆别到腰间,撒开腿去追那一人一马。
擦身而过的人群响起或怨怪、或躲避的动静。
魏三公子魏明义似有所感,拽住马缰猛地回过头,望向人群的微红双眼中迸射出厌烦而冰冷的煞气。
最疼爱她的三哥,对着她从来敦厚可亲,从不曾展露过这样可怖的模样。
既熟悉又陌生。
念浅安硬生生停下脚步,被瞬间合拢的人群推搡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