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冥冥,时相府。
听过妙音阁来人的呈报,时凌面色沉寂,负手在灯火通明的书房里一阵徘徊:
“回去告诉贵妃主子,先把郡主藏好,有关她的消息不得对外声张。齐太医那里,务要打点到位。”
传话的太监越发困惑不明,追问道:
“相爷,此事关系重大,娘娘派奴才过来定要问个清楚,眼下真不必将那人做的那些个脏事暗事秉明皇上?娘娘只恐夜长梦多啊……”
时凌顿的止步,微浊的老眼瞄向烛台,随即便被那处跳跃的烛火晃得几分促狭:
“郡主是几件事的有力人证,务要护紧。那人在宫里宫外的耳目众多,千万不可将郡主活着的消息走露出半分。
老夫观现下形式,皇上一门心思扑在了景阳宫,瀛使被害案偏又将九王爷搅进其中。看吧,未来还会有更大的事件发生。
待到那时,咱们只要抬出郡主,一番推波助澜想必事半功倍,也好成功推下那人。”
传话的太监拢手而立,低垂的眸子来回摆了两摆,神思逐现清明:
“奴才明白了,奴才即刻回宫将相爷的话带给主子。”
“去吧。”
时凌袍袖一挥,看着那太监躬身退了出去。
手捋花白的胡须,老时凌面朝窗棂,看院中一只夜鸟振翅而飞,将梨树的枝丫蹬得“扑愣愣”的乱颤。
眼目矍然眯起,时凌冷笑自语:
“哼,月西楼啊月西楼,凭你一个犬牙未锋的阉狗也敢和内阁相争了几年。
呵呵,这下,你的好日子就快作到头了……”
——
景阳宫。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背叛朕!”
帝君一声高似一声的狂怒呼吼好似隆隆的雷响,将整座装饰奢华靡丽的宫殿震得桀桀栗抖。
云汐在他冰冷如铁的大手钳制中越发呼吸不畅,脸色渐渐发紫。她不由自主的手抓男子的两腕,足蹬脚踹挣扎几下,终不是他的对手。
眼白翻起,她的意识像是无根的云雾逐渐飘离。
身躯一坠,她被华南信丢在地上,像是弃掉一张毫无用处的纸片。
“唔……”
云汐一手哆哆嗦嗦撑着地面,一手摸着麻木无感的脖颈,大口大口的呼吸,品味劫后余生的不易,泪水失控般的涌出眼眶。
略是缓神,她缓慢的挪转头颅,红着眼目戚戚看向暴怒失态的帝君。
“皇上,您与其在这儿质问臣妾,莫若去追究整件事中的始作俑者。
您是这么英明神武,可曾想过,为何坂田秋会知臣妾手中的《珍撰琳琅录》?究竟是什么人将消息透露给瀛使?”
华南信的身子怔了一怔,眯眸似是有所忖思。
云汐匐地急喘几下,趁热打铁:
“您有所怀疑臣妾不会怪你,臣妾有失宫妃仪体,私下与使臣相见确是触犯了宫规,臣妾甘愿领罚。
然臣妾那日被坂田质问娘亲的著书时,就意识到定是皇宫里有人作梗,故意向瀛使透露了消息,才致对方起了贪念。
臣妾答应坂田于典书阁相见交书,只不过想要探出走露消息的人啊!”
她艰难的举头,水光粼粼的眸子觑视帝君的脸色,哭诉得嘤嘤呖呖。
有些事情即便做过,也是打死都不能承认的。
她这般绞尽脑汁顽抗狡辩,在帝君眼中无异于苟延残喘。
华南信挑眉的神色透出一丝难以视清的玩味,慢慢近身,笑得幽冷:
“如此说来,爱妃以身试险,无罪反而有功?”
云汐被他入木三分的锐利目光盯得心神不宁,颔首诺诺:
“臣妾不敢心生妄想。”
片刻沉寂,帝君展臂捞起女人依如往日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