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你不能跟我走,也不要自己哭。”
他就是那样,紧抱了她半晌。
青荷大瞪着双眼,什么都听不懂,什么都看不见,因为她心中只有一个期盼,不容任何人任何事阻拦。为了这个期盼,不惜地崩山摧,万物混沌,星辰陨落,天道逆转。
她只盼和他这般抱着,抱完生生世世,抱到地老天荒。
可是,她正满心期盼,又听到他轻轻耳语“青荷,师兄说得对,我一直在骗你。你酷似邶笛,勾起我对往昔刻骨的回忆。我追你求你,宠你疼你,只因你是师兄的爱女,只因我能按图索骥,能找到‘凤焰’。从前不敢直说,今日必须明言。伤情悔恨实多,怎能平添新怨?临别只有一言我对你不住,你要忘了我。”
青荷站立不住,便欲滑倒“阿龙,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阿龙却充耳不闻,将她横抱而起,摇摇晃晃走向泰格,口中喃喃低语“去年冬时见,今时整一年。世事多变迁,喜笑生霜寒。镶月当空照,阴晴皆无缘。荷香不在畔,言笑再无欢。”
那一刻,放青荷下来,从未有过的苍白,席卷了他;从未有过的失败,蔓延了他;从未有过的无奈,击垮了他。
宇宙混沌,日月失光,万籁不响,万物不兴。
告别爱人,转过身去。一切茫茫皆不见,万籁俱寂更无声。
所有人呆立当场,时间静止,空间凝滞,万物沉丧。
忽然微风一吹,轻烟一扬,一道白影,快如闪电,飘到阿龙身旁。
阿龙还不曾回过神来,便听“啪”的一声脆响,分外响亮。
所有人震惊当场,所有人不可想象,却是嫦雯飞身扑了过去,奋起平生之力,甩出阿龙一个响亮的耳光。
阿龙从小到大,心志受苦,筋骨操劳,体肤挨饿,身心受迫,虽能动心忍性,虽能增益人所不能,却从未被人扇过耳光。
他被打得歪了歪头,正好无需对视嫦雯因愤怒变形的脸。他着实想象不到,理解不了,温文尔雅、蕙质兰心的嫦雯,爱她的小公主到了何种地步。
甚于她自己,甚于她夫君。
阿龙一声惨笑,侧过身去,更不回头,大踏步走出荔粤宫。
青荷痴痴呆呆看着爱人,看着他愈行愈远的背影。不,那不是背影。在他,是风轻云淡,是海阔天
空。在她,是阑珊寂寞,是呜咽听风。
刹那间,心如刀绞,肝肠寸断,万念俱灰。
刹那间,仇怨袭上心头,愤恨刻骨铭心。
可是,她再也支撑不住,瞬间倒地,彻底昏迷。
惊蛰春雷起,不分离。燕飞逦迤,鸳鸯更比翼。
南来春风暖,东山青草碧。幽荷探绿水,下有莲并蒂。
桃灼传馨香,杏红笑扶墙。着我新娘妆,嫁我有情郎。
他头戴紫金冠,身穿广袍,缓步走到近前。他的微笑,明如春日,喜如春雨,流如春水,畅如春风。温暖而和煦,相知而静好。
青荷大瞪着双眼,却什么都看不见。
一颗心更是狠狠一沉,如萧萧落日,如滚滚海潮。绝望之余,又生希冀,轻声相问“阿龙,休书可曾写好?”
泰格闻言一震,更是一怔,轻轻相拥,轻轻相吻,满是宠溺“香悦最爱说笑,若写休书,也该是你写给我。”
青荷对他的柔情蜜意,全然不信,却不深究,接口又问“阿龙,你不写休书,难道是还想骗人骗己,修一把新婚桃木梳?”
泰格闻言一顿,又是一颤。他本是左手抱着她,方欲举起的右手,本想撩开她的盖头。事到如今,却瞬间停滞,惊在半空。
只一刹那,阳光布满俊颜,笑容再次回转“香悦放心,正在做着,明日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