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荷身在半空,脚踩层云,真真实实体会一回“造化钟神秀,阴阳割昏晓。荡胸生层云,决眦入归鸟”。
只是,这般观云看鸟,虽是妙觉妙绝,难免代价太高,只剩在劫难逃。
如此受死,真真心不甘,情不愿。
正在怨天恨地,忽觉裙角被抓,急坠的身子陡然一顿。
但是,顿过之后,又听“稀里哗啦”,伴随藤断枝折之声,身体又在急速下坠。
死到临头,又听一个亲切悦耳之声:“青荷,别怕,我来啦。”却是丘山舍己救人,死活不肯放手。
只是,回头一望,更是触目惊心:丘山身处险境,单凭双脚,倒勾藤蔓,哪里抵挡得住两人飞速坠崖的力道?
青荷脚上头下,脑体倒挂,惶恐至极,又惊又吓:“山哥哥,夺冠赐婚要紧,反正我也没几天活头,你不如就此放手。”
丘山紧咬牙关:“事到如今,性命难保,夺什么冠?赐什么婚?”
青荷急速下坠,心中暗道:“我只是不想让你为我陪葬。”
想到即将摔成肉酱,临死之前,反倒神聪目爽,耳闻鸟鸣,眼看落花,顿时又想:“蜀国曾闻子规鸟,缘城还见杜鹃花。一叫一回肠一断,三春三月忆三巴。”如此一想,更是牙根发痒:“这般死了,真真是‘三生三世恨三巴’。”
恨到神伤,雪上加霜,一声裂帛,更断人肠。
原来,蜀锦不堪重负,瞬间支离破碎。
丘山惊急无限,瞬间抢过青荷一只脚腕。藤蔓不胜任“满负荷工作法”,两人急速下滑,剧痛之下,苦不堪言。
忽觉下落之势骤停,青荷惊诧至极,掉头上看,大喜过望,半空中但见一张美人脸,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不是雪歌,却是何人?
可是如此一来,枯藤老树更加抵挡不住下落之势。眼见三人直线下坠,便见一黑衣大汉如飞而至,双足倒勾古松,奋力捉住雪歌双脚,口中疾呼:“阿蜃!”
青荷奋力挣扎,隔着丘山、雪歌,向上观看,只觉他相貌堂堂,满面沧桑。看过之后,更是欣喜若狂:“恩公。”
丘山感激至深:“多谢兄台舍死相救。”
雪歌浑身战栗:“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死到临头,终见蜃哥。”
青荷气若游丝:“恩公,两次救命之恩,无以回报。”肺腑之言,只有自己能听见。
“恩公”拼尽全力,勉强支撑。
青荷心中暗道:“心上人命在旦夕,‘恩公’再也无心做他奸细。凭他一人之力,挡这四人下落,他这武功,当真非同小可。”
本以为有望死里逃生,哪料便听“嘁哩喀喳”之声,头顶松枝不堪重负,正在裂变。
便在紧急关头,又见一道丽影,倏然而至,她轻舒双臂,扬空一甩,一根飞爪,抓住蜃哥脚踝。丽影奋力上拽,四人下落之势,得以暂缓。
青荷向上
一看,热泪盈眶:“天剑遭遇恶徒,奔逃慌不择路。不慎误入歧途,正在凄苦无助。雪舞,雪舞,你是咱们的救世主。”
吟诗未毕,松枝彻底折断,雪舞无力回天,不仅做不成救世主,反而成了背锅侠,伴随四人,如同风筝断了线,极速下坠。
本以为必死无疑,忽闻疾风阵阵,悬崖之上,又一黑衣人,横空出世。
他攀藤结蔓,便如飞鸟灵猿,手足并用,顺着石崖,飞身而下,便落上深扎悬崖的一棵松树。但见他长臂一舒,一根长绫,如飞而至,将雪舞拦腰缚住。
于是乎,从青荷到雪舞,统共五人,如同串珠,跟着黑衣人,倒挂于古松树。
青荷头下脚上,倒向上看,但见黑衣人容貌俊美,面如冠玉,目光矍铄,虽是有些上了年纪,霸气内敛,王者之风,却是掩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