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姐,谁是妹?”
雪舞据理力争“事到如今,你争论谁大谁小,谁姐谁妹,有何意义?你该明辨是非,当机立断,斩恶锄奸!”
雪歌眉头紧蹙“雪舞,你倒是说得轻巧。你不知道?关心则乱!如何了断?救出蜃哥之前,我哪里顾得上善恶黑白,是非曲直?便是你自己,不也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依我之见,你那心上人,更是镜花水月,虚无缥缈,你还不是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舍不得丢?”
雪舞忽然默默说道“歌姐,你不知道。心里装着良善,便拥有美好。心里装着罪恶,便深陷泥沼。”
说到此地,两姐妹都是半晌无言。
俄顷,雪舞扶着雪歌出来,便与绿芙辞行。
绿芙心知二人素来特立独行,也不多留,只是包好草药,递给雪舞,将之送出门去。
雪歌重伤未愈,想到夫君和儿女,心里除了苦就是痛,当真后悔的不行“当初凌飘不过说我两句,我好生解释一回,他未必和我过不去。偏偏我一丝一毫不肯容忍,以至于到了今日这般田地。”
有哭就有笑,雪歌痛心疾首,晴颜却是喜乐无极。
从前,每每听到“唧唧复唧唧,绿芙当户织”,晴颜都是幸福油然而生。如今耳闻“高山和流水,绿芙当庭奏”,更觉浮想联翩,不似在人间。
那琴声如潺潺淙泉,滴落山涧;如小溪流水,叮叮冬咚;如万里江河,奔流不息;如奔腾大海,万顷碧波。那悦耳动听的琴声,时而空旷,时而悠远,时而恬静,时而空明,令人迷失魂魄。
晴颜躺在床上,如同人在天堂,渴饮佳酿,乐在其中,宠辱偕忘。
晴颜美梦翩跹,流连忘返。相较而言,绿芙头脑清醒,绝不会沉浸在梦境虚幻,而是在残酷的现实中咬牙坚挺,浮现在脑海中的唯有四字“担、惊、受、怕”。
她担心天道变化无常,她担心横祸不期而至,她担心晴颜重伤身死,她担心龙荷来日大难。
绿芙的担心不错,青荷每一天都是水深火热。
漫天彻地的昏迷,不知日月,不知晨昏。
忽闻脚步轻轻,又听有人说话“阿龙伤势如何?嫂夫人可有起色?”声音极似卓云,却虚弱沉闷,沙哑低回,悲悲戚戚,往日活力,丧失殆尽。
阿龙伤重未愈,倾尽了全力,才能开口说话,少了往日雄浑,却令人肃然起敬“君上,阿龙不碍事,还能坚持。静养数日,或许便能恢复如初。只是贱内伤势沉重,仍然昏迷不醒。”
卓云悲上心头,沉声说道“当日云岱山遇险,多亏阿龙舍命,嫂夫人全力苦撑,如若不然,我早成冤魂野鬼,西蜀更要亡国灭种。”
阿龙低声说道“君上言重。”
卓云涕泪沾满衣裳,声音夹杂无限凄凉“阿龙,事到如今,有些话我只能对你说。我作为一国之君,实在不可原谅。我不该自以为是,我不该自作主张,我不该急功近利,我不该弄巧成拙,我不该随心所欲,我不该害人害己。这也罢了,我不该除恶不尽,我不该放虎归山。你和堇茶,多次暗示,我却总得过且过,不分善恶。”
陡然想起逝去的卓幕,阿龙登时落泪“君上,世事无常,旦夕祸福,谁人能测?便是神仙,也是枉然。君上何必过多自责?”虽如此说,心里却道“人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实际上世间哪里有公道?卓星一生作恶,一无是处,自在逍遥。卓云一生良善,不过一次生了歹念,便遭天谴。”
卓云呆呆看着窗外,好似望见灼灼茶花,不由低声说道“我未按照规矩,给堇茶举办国丧。那样太张扬、太喧嚣、太浮华,她会不喜欢。我只带着四子,我们一起将她埋冢在我的后园,这样我两人可以每日相见。她不寂寞,我不孤单。我还与四子一起提前在祖陵种下茶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