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如何?不说又如何?”余鸢全然不以为意,“不过是觉得结果都一样,既然知道了长生之血不在你身上,我何必白费心思。”
“即便离开昆仑山,于你也绝无好处,无尽城府极深,不可与之为伍。”这是她最后的劝诫。
“不可与无尽为伍?呵,难道你以为我还有做回仙灵的机会吗?”余鸢“呵”地笑开了,“我与无尽,与玄武,不过是彼此利用,各取所需罢了,倒是你——死了还能干干净净,一了百了,偏偏不知好歹地回来,谁才是最可怜的那个,还难说呢……”
她啐了出来,仿佛从牙缝间挤出了满腔怨毒“不过是个注定要死的傀儡,哪来的自信对旁人说教。”
这话就在步清风耳边,如此讽刺,他不由得皱了下眉。
陵光亦心有不快,若此刻只她二人还好办些,但步清风的性命还拿捏在她手里,知晓了她以余年归这个身份在天虞山蛰伏多年后,陵光愈发不敢确信自己是否真的了解眼前这个女子了。
从怯懦不知世到借无尽之手血祭神族,她的心到底能有多狠,谁都不好说。
余鸢一面盯着陵光的一举一动,一面拖着步清风,缓缓朝着殿门走去。
陵光若敢暗中施法,她定会痛下杀手。
门外传来意料之外的动静,长潋等人已赶至门外,原是陵光赶来之前,让孟逢君去长瀛阁传了口信,望见步清风受制,众人皆吃了一惊。
陆端华的脸色极为难堪,诚然已听孟逢君说明原委,但在亲眼看到自己的徒弟对昔日同门刀剑相向之前,他一直持怀疑态度。
他印象中的余念归,虽有些小聪明,但绝不是这等杀孽深重之人。
可事实摆在眼前,由不得他不认。
他欲出声,可眼前这张熟悉的脸上,尽是他倍感陌生的神情,启唇才发现自己一时竟不知该唤她什么。
随行的几个弟子唏嘘惊呼,引得余鸢留意,令她更为谨慎。
“谁都不许近前,我离开昆仑山,他才能活。”她没有半分玩笑之意,手中毒刃不曾放松分毫,随时都能让人血溅当场。
步清风在她手中,长潋等人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带着步清风,从八隅崖一跃而下,朝山下掠去。
“清风师兄!”孟逢君疾奔数步,却仍是迟了,跪在崖顶失声惊呼,一直有所犹豫的心骤然涌起慌乱。
她怎么都没想到会发生这等事,相识多年,即便往日种种都是余鸢筹谋已久的逢场作戏,平日里清风师兄待她们的好,却也都是真的啊。
一夕间同门变仇敌,她忽然不太确信余鸢是否真的会全须全尾地放步清风回来。
若是她离开昆仑后突然反悔,步清风会是什么下场,光是想想都叫人背后发凉。
陵光神色凝重地望着半山浓云吞没了那二人的声音,转而朝长潋使了个眼色。
长潋心领神会,与她先后跃下山崖,两道流光顺势没入云间。
从山巅直坠而下,寒凉的云雾刮得人睁不开眼,无论出于何故,步清风的确感到制住他的手忽地一松,在落地的同时,他当机立断反手一掌!
余鸢被寒气迷了眼,觉察到掌风,下意识地往后避开。
步清风趁势退开,与她隔了数步,半跪在山石旁。
余鸢始料未及,错愕地瞪着他。
“你!……你不要命了!”
看着刃上一点血迹,她才反应过来方才仓促间,没能收住手。
再看步清风,面色已然苍白下去,脖颈侧一道不深不浅的刀痕,血嘤嘤地从皮下渗出,周围的青筋因痛楚而绷出,他似浑然未觉,死死盯着她。
这毒非她所配,这也是头一回用,虽说方才还拿此物威胁陵光和长潋等人,但她着实不知其毒性如何。
但无尽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