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四章 河殇(1 / 2)

种谊从看到第一个军卒被水流卷走开始,就没敢再睁眼······

他蹲在地上,他已经无力站起来了,或者不敢站起来。种谊用手捂着脸,泪水都能从指缝中流出来。

这时候种谊在嚎啕,黄河水还在继续奔腾,可以让他嚎啕声不至于让人听见。不是他种谊脆弱,是就是这样嚎啕,也无法让自己能释怀了。

战士战死沙场,那是应有之义。既然选择了这一行,如今新军的军卒,任何人都有这个准备,也有为大宋战死沙场的觉悟。

可是,军卒们这样死去,连人影都留不下······这是作为将帅的耻辱!而且,这还是朝廷下达诏令以后的结果!

功劳?他们这一路之前所谓的攻城略地的功劳,现在看来就是对他们将帅们的嘲笑······人家西夏人一直在配合着让他们推进,就是为了这一刻,让黄河将他们带走······

功劳?打下多少城池,可以弥补这种因将帅失误而造成的损失?还是在朝廷三番五次督促下,居然他们仍然做了最后的攻击。

也就是这最后一日的攻击,造成了这样的结局!

那些逃出来,沮丧的军卒,一个个都瘫坐在山腰上,就在种谊的附近。每个人都在无声的哭泣······

这时候已经没什么士气了,虽然种谊有所恢复,也知道自己这时候该做什么,可根本不知道你、怎样入手去鼓舞士气。在这样的情景下,任何语言都无力。

这时候,若是西夏人攻击,他们这一路,五六万军卒,根本没有任何战斗的欲望,只有等着宰杀!

不行!不能这样!西夏人既然想到了掘开黄河,肯定会有后续的攻击。

“全体起立!准备战斗!”

种谊不知道这时候该怎样劝,只能是用队伍中最熟练口号喊。还好,已经在军卒脑海里烙印的口令,还是让沮丧到极点的军卒,条件反射般的站起来了。

“各校尉收拢所属,成战斗队形!”

依然是常规的熟练的口令。军卒们依然在反射般的执行着。

种谊没法去要求军卒这时候要有精气神,只希望队伍还能有队列队形,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持着防备。也只能这样了。

河水决堤跟爆发大洪水一样,在决堤的瞬间,冲出缺口的水位几乎保持着原本的高度,后面水势的冲击可以让最前面的水位一直以一个很高、很薄的水幕前冲。

随着水流漫延,水位会因为冲击力下降而降低最前面的水幕,最终渐渐平缓。

水幕下降就意味着水流平缓了,此时的冲击力也就不再疯狂了。

当种谊装束队伍后,再看水流已经不再那么湍急了。有些幸阅军卒,或是因为抓住了什么,或是被地面的障碍物阻挡,在相对平缓的水流中泡着,拼命的扑腾······即便这种情形,他们依然没有舍得丢掉武器!

“抓住······”

种谊回头,看见山腰上的军卒在不断地向流动的黄河水里抛撒这绳索······对!还需要救人,还有活着的战友。

“全体都有,救人!”

种谊嘶吼着,用这种像发泄憋闷的嘶吼声给自己,给他们这些幸存的军卒们打气。

这还不是悲赡时候,还有在水下挣扎的战友,需要他们的去拯救。

由于战车时人货共装的,路途不平坦,就需要绳索来捆绑住,以避免出现货物伤饶意外。所以,几乎所有的战车里,都有绳索······

一时间,整个山腰,在靠近水流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全是向水里抛撒绳索的军卒,同时也有了一个个被从水里拽出来的军卒。

这时候,在老护卫营,在讲武堂,在新军营里所训练的那些闲招,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拍背的,把裙立吊起来的,还有做人工呼吸的,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