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富弼,比如欧阳修,比如韩琦,庆历年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可如今呢?
说是老爹的不坚定伤了他们的心,也可以说是范仲淹的遭遇让他们兔死狐悲。
不管怎样,他们已不再是他们。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其实就是话没说出去,赵曦也没理由阻拦李诫的选择。
包厢里突然有些冷,气氛很冷。
就在富弼提出让李诫到工部就任时,整个气氛就感觉冷下来了。只是感觉,情景还是那样的情景,就是感觉改变了。
赵曦依然跟相公们在中间,而其他人就这么围拢着,继续斟酒饮酒,似乎还是单纯的倾听者。
甚至都没人抬头去看李诫……
从某种意义上,李诫不算真正护卫营的人。不管是朝廷还是护卫营,都这样认为的。
就是现在的差遣,也是军器监,并不是护卫营的差遣。
可要说护卫营认同,经过这一系列的辛苦,护卫营对他还是认可了。
如今……
赵曦想明白了,虽然不动声色,可心里的腻歪就甭提了。
轨道铺设,士大夫为各自的老家畅通道路,甚至因此而搞一个可以传承的家族营生。
这些赵曦都可以理解,甚至在他的谋划里,是需要这样的。
有恒产者有恒心,这话不是说地主的。如今的时代,土地不存在损坏,王朝更迭,不会有损于土地。
这就是地主没有家国观念的原因。
而轨道、矿山,包括所有的工业和商贸体系不一样。一旦战乱,就意味着损失殆尽。
或许这样的操作,会产生新的世家。赵曦不担心,世家的根本是国家,没了国家,就没了世家。
这不是什么耕读传家的世家,是产业世家。
赵曦之所以不断的推出因饮产业,并且把核心技术拿走手里,目的就是想在未来,自己的施政时,有可以拿捏臣工的内容。
一旦李诫入朝堂,在犬牙交错的利益圈里晃荡……真不好确定,未来的李诫,还是如今的李诫。
现在,还不是自己的朝堂。
“各位相公,诫虽出生官宦之家,可少不成器。受殿下提拔于微末,经不起诸位相公缪赞。”
“自西南矿城,到如今轨道铺设,诫乃应殿下规矩行事,并无出众。”
“如今被相公看重,诫深感惶恐。非诫之功,也非诫之劳。诫自觉不足以担负朝廷之职,应于殿下身边多受指教,方可有用于朝廷。”
嗯,不错,这借口里子留下了,面子给相公了。
就这几句,仿佛包厢的气氛瞬间融化了……只是感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