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曦一直笑眯眯的,跟每一个到跟前打招呼的官员客套,特平易近人,特没架子,特接地气。
那怕心里有诸多的看不惯,甚至想骂娘,可还是忍着应酬。
客气的甚至让张微以为是自己的做法,喝醒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皇子。
赵曦就这样配合着,让做什么就做什么,让怎样就怎样,一直到祭祖的流程,赵曦都跟牵线木偶一样,随他们摆弄。
锣鼓……嗯,那就锣鼓吧;士子列队……也行,你们定;武将要盔明甲亮……行,清洗不行就换新的;还得有孩童……哦,你们安排。
从仪式流程,到人员,赵曦不提任何意见,问及了,也是一声可,汝定夺。
甚至在上香时,张微安排赵宗实与自己并肩,赵曦也都是笑眯眯的。都行!
沉疴难治,国朝虽算不上病入膏肓,但绝不是病在肌肤。
赵曦清楚,他若想改变,不能刮骨疗毒,也不能重汤猛药,虽是缓病更需缓治。
赵曦有些苦涩,不说看到国朝貌,但从琐事见之,就可以看出来……难!
一直到祭祖结束,赵曦也没有跟张微废话,跟任何人都没废话,就一直笑眯眯的把这趟差办完了。
王中正看着王爷这样很担心,甚至有点不踏实。他从来没见过王爷十几天不说话的时候,还一直是这样……
跟谁说?说什么?赵曦根本找不到可交谈的人。他的所思所想又有谁体会的到?
算了,且等着吧。
按照政事堂做的计划,明日该着返程了。
张微似乎很享受在赵曦面前那感觉,原来还需要把政事堂摆出来当大旗,现在,他几乎都懒得提政事堂了。
虽然他是在执行,可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自个决定的一样。
“王爷,明日寅时启程。”
“可!”
张微很牛逼的说完离开了,赵曦很配合的端着捧着他……
连曹霖都奇怪,这不该是鄂王爷的性子呀?不管是叔祖,还是姑母,包括哪些熟悉鄂王爷手法的,对于鄂王爷从来没有过差评。
这些天,根本就跟原来的形象大相径庭……
说实话,对于张微的行为,赵曦仅仅是看不惯,还不至于睚眦必报,有些小枝小节,能过去就过去了。
尽管张微做事很让人不爽,但整件事办理的中规中矩。他明白,张微对待他,以及对待整个军伍的态度,根源并不在他本人身上。
也就随着他了。都是办差而已。
寅时启程,还和当初从汴梁出城一样,第一天的日程是死命的赶路。
这巩县跟汴梁最大的区别是山,从巩县往东,一直到荥阳,都是山路。而汴梁往西,一直到荥阳,一马平川。
还好政事堂对于这片区域还算熟悉,对于路程安排的还算合理,最起码没要求回程时两天天到达荥阳。
在日头偏西时,赵曦他们到达了日程安排的第一个驿站,也就是他们今晚留宿的地方。
这是在两山夹一沟的一处宽阔处,由于这是京西路,又是连接西京和汴梁的官道,路况养护的不错,驿站的规模和设施也还算好。
赵曦所居是驿站的上房,最里面正房的二层。
赵曦推开窗,映着夕阳,看着对面山坡上的迎春花和野桃花,一片黄一片粉的,漫山遍野。
一时间心情缓过来了。从开始的那种郁结散了……没必要,对于这种情况,赵曦心里是有准备的。
早先就听老范说过国事蜩螗,只不过是自己没能如此亲自体验而已。既然有所准备,就没必要这般纠结。
有问题不怕,解决就是了,郁闷……除了给自己添堵,没有任何用处。
自己已经做了些准备,慢慢来,一点一点的变,只要能让国朝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