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朝廷时刻关注着北辽的形势。当耶律乙辛被逼到接近绝路时,朝廷里替耶律乙辛担忧的声音占了大多数。
内乱这种事,只要不是发生在自己的王朝,大家还是喜闻乐见的。甚至有时候的立场会站在谋反者的一方。
不是同情弱者,纯粹是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情绪······你咋就不能再把战果扩大一些呢?
国朝抵报,这段时间也开辟了专题版面,用来探讨关于北辽内乱的事。
有专门议论战况的,有讨论耶律乙辛起事道义的,甚至有撰文分析北辽朝廷时局的······在朝廷控制了舆论以后,国朝第一次有了让人讨论一个王朝朝廷的机会,一时间汴梁,乃至整个国朝地方州府的抵报,迸发出了相当高涨的热情。
赵曦一直都关注舆情。
朝廷之所以没有在明面上扶植耶律乙辛,主要还是在舆论上,讨伐耶律乙辛道义是一边倒的文章。
只有在分析战局时,撰文者才多少流露出一些对耶律乙辛境况惋惜的情绪。
大宋,还是希望北辽的内乱能再久一些,也充分说明,整个国朝的认识,还是觉得国朝很难与北辽直接对抗,便寄希望北辽的内乱能消耗北辽的实力。
“官家,耶律乙辛已率溃兵撤到永清县。部众近五万,携家眷近十万······”
耶律乙辛已经彻底败了。自起事时的气势如虹,到最后入丧家之犬,不到一年的时间。从起事时的号称二十万大军,到现在也就身边这不足五万的死忠。
就是这五万,估计也是人心浮动了。
若非这些势力在北辽有宿敌或者积怨深,北辽没有接纳的口子,恐怕耶律乙辛只能剩下自己的部曲了。
这就是谋反者的下场。
“遣人来了?”
“嗯,遣人联系了。”
“何意?”
“耶律乙辛自愿卸甲,只求国朝接纳。即便是做平民也可,甚至说,在如今边境之地给一片存生之地也算······”
“如今边境之地?”
“回官家,国朝上次出兵,向北推进近五十里。边军并没有完全撤回,在离边城近五十里处安营扎寨,为提防北辽内乱殃及国朝。且,北上的十万骑兵,已遵旨,分于各军中,以训练在平原的协同作战能力。”
在国朝的朝堂,商量北辽曾经的魏王枢密使的感觉,让整个内阁都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大宋,何曾有过这样的境况?
“内阁对此事如何议定?”
耶律乙辛对大宋的作用,这时候真的没多大用处了。一群溃兵而已,估计已经没有什么战斗欲望了,现在只盼着能活下去。
不管是北辽,还是大宋,只要给他们容身之地,怎样都成。
现在只是沦落,像诸如此类有过反心,内藏怨恨的军伍,北辽不接,大宋又岂能容忍?
只是,这些人好歹都是久经沙场的捍卒,烂船还有三斤钉呢,怎样利用好这些溃兵,国朝倒是需要思量一下。
至于给耶律乙辛他们一片存生之地,凭什么?不沾亲不带故的,大宋不管是不是害怕北辽,都没必要承担收留一群反贼的风险。
这风险不仅仅是对北辽朝廷,更是这群反贼本身具有的风险。
“官家,河北道奏报,北辽朝廷的使臣已经申请入境,此时应该已经到了真定一带,鸿胪寺已经遣接伴使北上相迎······”
相对于耶律乙辛,国朝与北辽毕竟是两个王朝的交往,还是要比待耶律乙辛要重视一些。
虽然这些年对于北辽使臣已经不像往年那样郑重其事了,但是该有的礼节流程,却从来没有丢过。
“内阁的意思,是要跟北辽使臣表态,杜绝耶律乙辛入境了?”
王安石的答非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