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被人训斥,感觉新奇,看得正起劲呢,万没想到那有些严肃的阿姨突然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了,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只能带着求助的目光看向她安堂叔。
曹安堂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恼。
早听说李芸燕在县里展开工作的时候,对待那些欺凌虐待女童的家庭,从来都是严肃处理,绝不姑息放纵,救了不少女孩出火坑。
今天一见果然如此,妮子只不过是双眼红肿明显刚哭过的样子,就引得这位年轻妇联主任那么情绪激动。
兴许是误会他曹安堂做了什么吧。
也罢,不管误会不误会的,有些事情还是要弄明白。
曹安堂伸手左右开弓,把黑蛋和二愣子拉到面前。
“你俩臭小子,说,是不是你们欺负妮子了?”
“冤枉啊,安堂叔,我疼妮子还疼不过来呢。”
黑蛋大声喊冤。
再看二愣子,同样是一脸无辜“安堂叔,我一晌都在练字,还有两页纸没练完呢,哪有时间欺负人。”
“那你们说,妮子为什么哭得眼睛都肿了。”
这话一出,那边妮子总算是反应过来,急忙解释“安堂叔,不怪黑蛋哥和愣子哥,是我自己哭的。没,没人欺负我。”
这么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没受委屈自己哭的。
李芸燕扭头看曹安堂,俨然将那家伙当成是虐待女孩,还教唆女孩说谎的恶徒。
曹安堂满心冤屈不好解释,只能朝黑蛋和二愣子瞪眼。
黑蛋才是心里藏不住话的,大声喊道“妮子你怕什么,没看出来这位漂亮姐姐是来帮你的吗。你不说,我说,是四爷爷欺负妮子了,说妮子学认字没有用,让她回家老老实实待着,不准和我们玩,要不然野惯了,以后嫁不出去,成了没人要的老姑娘。”
“我不是老姑娘,我就是想学认字,我不要没人要……”
妮子捂着脸哭泣。
李芸燕心疼得将小丫头揽进怀里。
对于妮子的遭遇没有谁比她更感同身受,想当初她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因为家里人一句“出去野惯了,长大了没人要”,吓得整日里窝在家中,只能隔着门缝看外面那些男孩子嬉笑打闹。
那时候的她什么都不懂,也实在想不明白,她的存在为什么会让村里人对她父母指指点点,会让爹爹无论看她做什么都没有半点好脸色。
直到后来,她长大了,才终于明白,就因为她是女孩。
那些外人口中“没种的货”,外人指点“绝代的户”,母亲因她在家中抬不起头,父亲因她在外面抬不起头。
可她真的有错吗,她有的选吗,天生是个女孩就是十恶不赦吗?
妮子的哭泣勾起来李芸燕的伤心往事,也有泪水悄悄滴落。
旁边曹安堂和黑蛋那俩孩子大眼瞪小眼,实在不明白眼前这一幕到底是怎么造成的,是不是真应了妮子自己那句话,是她自己哭的,没人欺负她?
曹安堂试探着往前迈一步,轻咳一声“咳,李芸燕同志,其实妮子也不算受欺负的,就是村里长辈说她几句,不碍事……”
“谁说不碍事!”
“曹安堂,你难道不知道在思想封建的旧社会,有多少妇女就是因为别人的几句话,人生变了甚至连性命都丢了的吗。你难道不明白,言语上的伤害比身体上的虐打更可怕。”
李芸燕起身看着曹安堂,就像是看阶级敌人一样。
“我现在才发现祝口村的妇女解放工作比我想象的还要差劲,曹安堂枉你还是我来到这里之后认识的第一位同志,口口声声说会支持我的工作,你就是这么支持的?”
曹安堂感觉冤枉,当然,其实也不算冤枉。
从李芸燕来到曹县任职的第一天开始,曹安堂就明确表示一定会尽全力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