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寂静的墓园中。
姜鹤选在两个墓碑前的正中位置盘膝而坐。她的视线缓缓划过两个墓碑上的名字与嵌进去的不大的肖像上,神情寥落,无喜无悲。
过去的种种袭上心头。有欢笑,有眼泪。有先后失去父母的无措,有不得不习惯失去的情感沉淀。有被迫接受现实的愤怒与无奈,有努力让自己活的开心的奋力挣扎。到头来,终究因为亲人的算计与背叛愤怒离场。
人生的转折总在猝不及防之间。当她接受一切,让自己习惯山野生活,接受新的身份时,又有新的令她难过的陈年旧事被翻开。
突然之间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她想,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为他们流泪了。一切的开始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无关对错。知道了前因后果,她必须要走这么一趟,了结它。以后互不相欠,也好。
她从傍晚坐到深夜,再从深夜坐到旭日东升。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想。她有很多想说的话,也有很多想问的问题。结果,从头到尾没开口说过一句话。安静地来,再安静地离开。
从郊外的墓园出来,打车来到大都市。一个寂静,一个喧嚣,像是从一个世界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出租车停下。司机说,“老妹儿,只能开到这边儿了。”
姜鹤付了车钱,下车看向路边的公交站牌,再看向五百米开外公交、出租不通的富人聚集区,随手扯了扯破损又皱巴巴的衣服,走了过去。
她在别墅区的入口被拦下,不等保安开口就抢先说道,“我手机丢了,麻烦借你的用用,或者你帮我打也行。”她念了一串号码,“这是芙蓉区姜家管家先生的号码,你告诉他我叫姜鹤,他会让我进去。”
五分钟后,一辆低调的豪车开到门前,司机遥下车窗,“大小姐,请上车。”
“谢谢!”姜鹤对着保安道了谢,拉开车门坐进去。
再次来到姜家的大别墅,说不清是心境问题还是什么,姜鹤觉得有些陌生了。
管家迎上来,恭敬地说,“大小姐,先生、夫人正在晨练。您的房间还保持原样。冲个澡,休息片刻。先生、夫人方便的时候,我再请您下楼。”
“谢谢!”姜鹤往楼梯方向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问,“请问,我亲奶奶,也就是我爸的亲生母亲现在定居哪里,您知道吗?”
姜正国的亲生母亲是姜家禁忌话题人物之一。面对姜鹤突如其来的这个问题,管家的内心掀起滔天骇浪,面色神情上却维持住了一贯的从容,连声音都没露出任何破绽,“抱歉,大小姐,我为这座宅子服务刚满六年。”
姜鹤歉意地一笑,“对不起,我把这事给忘了。那我先上去了,等会儿麻烦管家再喊我。”
管家矜持地微笑着,目送姜鹤踩着一级又一级的楼梯上了二楼,这才转身,步履从容地走开。
一个半小时后,姜鹤见到了姜家的一家之主,曾经喊了无数遍爷爷的老人。
姜老爷子低头练字,头也没抬地问,“怎么突然过来了?”
姜鹤打量着这间价格不菲的古香古色的大书房,“想了结一桩因果。”
写完整个七言诗,姜老爷子放下毛笔,欣赏着自己的书法作品,随口说道,“还有事?”很明显在逐客。
姜鹤并没有被冷落、被赶的不安感或者恼怒情绪,直奔主题,“我想知道奶奶的现居地。我说的是爸爸的亲生母亲,并不是您现在的枕边人。”
最后三个字出口,她觉得别扭又怪异,立马反应了过来。眼前的姜老爷子和现任姜老太太分床不知多少年了,枕边人谁知道换了多少个,现在的又是哪一个!好在,对方知道她问的到底是谁。
姜老爷子霍地抬头,眼神凌厉地盯住她,“谁跟你说了什么?”
“爸爸的亲生母亲,我的亲奶奶,她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