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宝衣看着她踏进内室。
她朝萧弈眨了眨眼,“二哥哥,我要被祖母训了。”
说完,起身理了理裙裾,耷拉着小脑袋跟进内室。
萧弈薄唇抿着浅笑,慢悠悠喝了口茶。
品着茶香时,却瞧见江氏、南宝蓉等人都盯着自己。
那眼神,像是要活活撕了他。
他默默放下茶盏,轻咳一声,起身离开花厅。
内室。
南宝衣蹭了蹭鼻尖,声音细细“祖母,南胭和程德语夸大其词,什么敲碎了膝盖,若真的敲碎了,我还能好好站在您跟前?”
见老人家坐在罗汉榻上不说话,她不禁很是心虚。
出了那么大的事,终究是瞒不住的呀!
她撒娇般倚进老人家怀里,“祖母,是我没有照顾好自己,是我错了,您万万不要动怒,若是气坏了身子,可就是我的罪过了。您罚我跪祠堂、罚我抄经书,我都没有怨言!”
“你这孩子!”
老人眼圈红透。
她摸了摸南宝衣的小手背,“祖母不是生气,祖母是心疼……”
她又望向南宝衣的膝盖,声音微微发抖“祖母看看?”
南宝衣乖乖撩起裙裾,又卷起绸裤。
稚嫩的膝盖上,贴满了厚厚的膏药,大半条腿都呈现出轻微红肿状态,凄惨丑陋,哪里像是娇养的姑娘家的腿。
老人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滚落。
“我的娇娇儿……”她搂住南宝衣,哽咽不能语,“我的娇娇儿啊……是祖母没用,是祖母没有好好保护你……”
若她南家世代权贵,若她南家如日中天,张家怎么敢对她的宝贝出手?!
她一哭,南宝衣也哭了。
连日来的委屈和辛苦,似乎都可以在老人家温暖的怀抱里宣泄。
她蹭着老人的胸膛,泪水染湿了她的衣襟,“祖母……”
“不哭,我们娇娇儿不哭!”
老人拿手帕给她擦了擦眼泪,转向季嬷嬷,厉声道“去,把南慕和南承礼给我叫过来!”
这两人上元节后就去了盛京城,没呆半个月,听说蜀郡大旱,担忧家中出事又巴巴儿地赶了回来。
“祖母……”南宝衣抬起泪盈盈的丹凤眼,“张家已经被二哥哥杀光了,大仇已报,您还唤二伯和大哥来做什么?”
向来慈眉善目、吃斋念佛的老人,难得面露凶狠。
她冷笑“如果区区蜀郡首富,无法为娇娇儿撑腰,那么南越首富呢?纵便南越首富不成,那么天下首富呢?!就算天下首富都护不住娇娇儿,那么富可敌国呢?!”
南宝衣怔住。
富可……敌国?
“掌天下财权,令诸侯屈膝,叫天子低头。”老人红着眼睛,一字一顿,“我不信,还有人敢欺我的孙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