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明,火炉里的炭已经燃烧殆尽,地龙更是冰凉。
南胭睡趴在书案上。
南宝衣正要下榻,却惊觉手里握着一把刀。
刀刃上的血液早已凝固,就连锦被都染红大片。
南宝衣惊了惊,跑到南胭身边,瞧见她手上也握着一把刀,粘稠的血液,染红了她的裙摆和宽袖。
她急忙又推又喊,可是怎么都弄不醒她。
南宝衣悚然。
为防不测,她这一行特意带了余味和尝心,于是她匆匆穿上鞋袜,跑到隔壁耳房去叫人。
推开门,却见耳房躺着几个死去的丫鬟,尸体已经僵硬。
余味和尝心没事,也像南胭那样昏迷不醒。
南宝衣推开窗,让寒风带走了室内的荼蘼暖香,又狠下心,拿金簪往她们手臂上划拉出一道大口子。
两人皆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对迷香有一定抵抗力,没有像南胭那样睡得生死不知,很快就苏醒过来。
只是全身发软,使不上力。
南宝衣沉声“吴家今夜恐怕遭仇人血洗,而我们,是替罪羔羊。你俩赶紧离开,把事情告诉你们主子。”
余味和尝心对视一眼。
她们都有些轻功在身上,可以跃出深宅高墙。
只是这个时候,她们自己尚且踉踉跄跄,实在无法背着南宝衣一起逃出去。
余味担忧“王妃怎么办?”
“不必管我,我自有主意。”
已近黎明。
南宝衣目送她俩跌跌撞撞地往高墙上跃,尝心狠狠撞了两次脑袋,才勉强爬过去。
她真怕尝心撞坏了脑袋。
然而此刻实在顾不了太多。
她提着灯跑了几座院落,每座院落都尸横遍野,大雪倾覆,如同没有人烟的坟冢。
看见大司徒吴缜和他的夫人柳氏死状凄惨地卧在榻上时,南宝衣确信,吴家,确确实实被人灭门了。
她迅速返回厢房,烧了自己这身染血的上袄,取出季嬷嬷昨日给她穿的大红花袄子换上。
她把带血的刀塞进南胭左手,很不好意思“姐姐,看在你我姐妹情深的份上,你且为我顶个罪,我会想办法帮你洗脱罪名的,谢谢姐姐了啊!”
屋外天色已经大亮。
南宝衣正要跑,迷糊醒来的南胭死死揪住她的裙角,求生欲很强“带我走——”
南宝衣紧张“姐姐,你一个人进天牢,总比我们两个人一起进更好不是?你放心,我会找到真凶的!”
南胭浑身无力,眼睁睁看她跑得飞快,险些气得一口老血喷出来。
南宝衣迅速跑到吴府朱门后。
刚刚站定,有人撞门而进“接到举报,吴家贪污受贿,金吾卫奉命调查!”
大门轰然撞开。
一大群金吾卫蜂拥而入,沈议绝面无表情地踏进府邸。
南宝衣悄然出现在他身后,像是刚刚来到吴府,粉白小脸满是胆怯“吴家可是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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