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桌前四个玩牌的酒客齐齐转过头。
招待走上来,像以前一样,给雨果递上一杯生鸡蛋橙汁。
“雨果先生!欢迎回来!”
雨果接走杯子,问了一句“老板呢?”
招待面不改色“老板去乡下看他的妻子了,他的妻子最近要生产。”
雨果把橙汁放下了。
“大嫂要生产?”
招待意识到不对,终于改口。
“应该是我记错了吧……应该……”
一时间,枪声四起!
房门之外,多明戈开始狞笑。
他对着雅各布吐舌头,像是性暗示那样羞辱着这个白毛小子。
“贱种!你很快就能看见我的兄弟们啦!他们马上就要来吃掉你!你洗干净了吗?洗香香了吗?”
雅各布犹豫不决,他听见房内的枪声时,差些管不住自己的手。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主动给身旁的罪犯解开镣铐,他想着,那可是一大笔钱,一条活路,一个不能拒绝的美好条件。
是的,他没有钱,也没有女人。
这些东西,多明戈都有。
为什么呢?
为什么一个匪帮的头领,能拿到那么多东西?
为什么自己的老师!一个战斗英雄,却要跑到这种鬼地方来押解罪犯?
每一周,还得去蹭蹭隔壁县城警长的烟叶和果汁?
每一周,都要早起贪黑,兢兢业业地检查周边的牧场。
只差那么一点!他就能给多明戈自由了!
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可以解开多明戈手上的勾爪镣铐,让这位魔术师找回对称的手性分子。
砰——
枪声响起!
雅各布的大腿中弹,疼得开始惨叫。
他看着房内高大的阴影,暗红的枪口,狂风扫过镇上的泥巴坪,沙子像是火舌一样卷过他的血肉模糊的皮囊。
他看着那个影子,怎么看!都像是老师!
老师会杀他吗?
雨果老师能下这个手?
雨果老师居然不杀罪犯?却要杀死他这个未来的执法者?
是的吗?
他朝着老师求饶“老师………我没有……我不是的……”
从大门处,那个高大的阴影倒下,雨果先生踢开这条尸体,走了出来。露出驿站里酒桌前后血流成河的十来条尸首。
“雅各布,很遗憾,我们有麻烦了。”雨果先生满脸憾色,心头有一种落寞和孤寂的感觉“老板死了,招待也死了,大嫂也死了,其实我挺喜欢大嫂的……她是个好人,她会做草莓糖,特别特别好吃。”
雅各布不敢发声,心中藏了一条蛇。
反观多明戈,他的脸色变得极差。
驿站里,是他二十来号兄弟,每一个都是身手不凡的高明土匪。
雨果把腰上的三把枪都丢出来,丢给雅各布。
“帮我上子弹,学生。像以前一样,这一回,我把子弹都打光了。”
然后把手上的战壕枪举起,朝向多明戈的脑袋。
多明戈瞪大了眼睛“你要杀我了?!你终于忍不住了!遵纪守法的警官大人!”
雅各布捡起枪,腿上的枪伤让他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从兜里掏出备用弹药,为老师填弹,却在不经意间,看见大腿上的贯通伤处,在厚实的肌肉下,在一捧黄土里,找到了相同型号的染血子弹。
在这一刻,雅各布还是不敢相信。老师会开枪打他。雨果老师刚才——开枪打了他!
远方的绿洲下,有几只白鸥看着这边。
它们猩红的眼瞳里,照出雅各布内心的愤恨。
雨果一点点摸到雅各布身边——
——从医药包里掏出急救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