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那就要和男人一样,服兵役。还是一样,加入军队,到前线的卫生站去,救治伤员。”
奥黛丽对医疗部队的作风略有耳闻,她眉头微皱,又问“卫生站和军人俱乐部有什么区别?”
格里芬宪官解释道“有很多像你这样的小护士,选择嫁给军医。
你也知道,医生在战场上是绝对安全的,医生的家属能得到特权,每个礼拜有一天特批假期能够回乡探亲。
我认识的一个老军医已经六十三岁了,昨天刚娶了第四个小老婆,他还和我幸福甜蜜地埋怨着,自己的身子骨经不起这个折腾。
很多护士和伤兵勾搭上,也能用伤兵身上的军功章换来物质优厚的生活,这些伤兵通常活不久,伤得越重越抢手,对小护士来说是一笔宝贵的遗产,和一段生离死别的感情,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奥黛丽“明白。”
宪官接着说“明白就好——
——挺多小护士舍不得伤病死在病床上,还想让爱人死在新婚之夜的婚床上。
——其实我不太赞同这种做法,至少得把战士的父母给安顿好了再下手也行。
——看得我这个宪官心寒,希望皇帝能早点补全新的法令来制裁这种蛇蝎心肠的女人。”
奥黛丽“你说得很有道理。”
宪官笑了“你赞同我的说法?”
奥黛丽点头“我赞同,这种做法泯灭人性。”
宪官伸手“同志。”
奥黛丽握手“同志。”
两只手紧紧握在一起。
他们感受着彼此手心的温度,在言语和行为之间互相试探,试探着握手力度,试探着对方的健康状态,试探作为配偶时是否合格。试探彼此的脑子有没有问题。
一番试探下来。
奥黛丽又说“这也是高级妓女。”
格里芬宪官笑得局促紧张,他的心有点乱,以往公事公办,和他脸上的毛发一样干净。
现在奥黛丽带着一间酒吧来,带着两张地契来。
这让他不得不去权衡利弊,思考下一段婚姻该如何开始,如何结束。
他开始顾影自怜,像怜悯奥黛丽一样怜悯自己。
看看他呀。
不到三十三岁就掉光了头发。
不到四十岁就让糖尿病搞虚了身体。
不到五十岁,连登上战场的勇气和资本都败光了。
难道说他这辈子就这样了?
当不了故事的主角了?
说起来真是残酷。
为什么一个故事里,只能有一个主角呢?
为什么主角都是光鲜动人的?
如果有那么一个主角,像他格里芬一样,像他一样狡猾又无能,像他一样丑陋又胆小。
“这故事肯定没几个人愿意听。”
想到此处,格里芬不免自言自语。
奥黛丽察觉到宪官走神,却不好打断。
格里芬笑得严谨,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毕竟当宪官,手里要拿着历法,自己天天背诵的东西,必然是严格遵守,在行事上态度也是那么古板刻薄。
“是的,没几个人愿意听。别再提高级妓女了。奥黛丽,你要说高级妓女,那世上没有什么人是干净的。我也是其中一个。”
奥黛丽默然不语。
格里芬问“你也不肯去护士站?”
奥黛丽点头。
格里芬指出第三条路。
“你会唱歌吗?”
宪官他指着留声机,指着摇摆舞的旋律。
奥黛丽跟着留声机轻轻哼了几句。
宪官点点头,拍拍手“很动人的歌声。”
奥黛丽不这么认为,她离五音不全就差不全两个字。除了在调子上,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