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驶来,令大门两边本来昏昏欲睡的四名士兵不由得一激灵。
夜色晦暗,即使马车车帘前挂着一盏小灯笼,也分辨不出那车身的完整轮廓,不一会儿,待那马车近前了,借着大营的灿灿火光才看清楚,这是一辆由浑杉木为原料打造的马车,在其上,还有名家手笔雕刻游的飞云游鹤图,并用上好红漆刷染,就连顶棚都是以西域优等皮料所编制的,驭胡马而驰,这辆车的主人非富即贵。
“停!”
左边的士兵上前两步,伸手示意对方止步,那驾车的马夫立即勒马。
士兵大声喝道:“此乃中州军军营重地外人不得擅入!”
话音刚落,马车的车帘掀开,一名身着紫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探出头,脸上挂笑地道:“我乃中州府府尹汤清泉,有要事须禀明唐统领。”
“原来是府尹大人!拜见大人!”
那士兵一见来人居然是中州的府尹,慌忙施礼,另外三名士兵听到后,也一齐下跪。
汤清泉连道:“好了好了,无须多礼,快快开门,我要见统领。”
“是!”
那名士兵起身,和其他守门的弟兄一齐推开大门,汤清泉这才缩回车中,马夫再次引缰呼喝,胡马嘶鸣,朝军营内驶去,直至左侧的马槽才“吁”地停步,汤清泉再次掀开帘布下了车,同时,还有两名青年男子紧随其后从车内出来的,一个满脸胡渣,一个面部方正,他们皆身着绒衣,面无表情,伴于汤清泉左右两旁,可是却毫无恭敬之意,反倒是居中的汤清泉脸色苍白,双手有些微微抖动,这样看上去,像是两名狱卒在押解一个犯人般。三人大步往中军帐的方向走去。
中军帐是领军主将和各营大将商讨战略方案和颁布军令之处,军队作战的命令都是由此发出,虽然现在将近深夜,但是汤清泉知道,巡防营统领唐天培自进大营驻扎后,鲜有回自己休息的营房,因为北方的戎狄这几年一直骚扰幽州各地关隘,还有西域的西凉人也在攻打凉州边界,所以唐天培就一天到晚都泡在中军帐里看幽、凉二州的沙盘,分析战局,学习边防的战术。
“唐统领!”
汤清泉拉开中军帐帐门,微笑着喊了一声,果不其然,唐天培就在营帐内,他双手撑着沙盘的边沿,正眉头紧皱地看着凉州战局,听到有人叫他才抬起头,一看来人是清泉,脸上这才露出微笑说道:“汤大人!您怎么来了?”
唐天培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魁梧,容貌端正,身披红袍金甲,头戴金冠,腰束铜带,悬挂佩剑,威风凛凛,势如虎豹,身上散发着难以侵犯的威严,他缓缓起身,迎向汤清泉。
清泉左右两边的男子见到他,不由得眉头皱起,稍稍后退了两步,似是心存惧怕。
唐天培在成为巡防营统领前,可在幽州塞外当过一营大将,久经沙场,进京后亦多历人事,那两名男子的这点小动作哪里瞒得住他的眼睛,余光一瞥,表情微滞,旋即又注目于汤清泉,说道:“汤大人,这么晚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情同我说?”
清泉笑道:“唐统领还真是未卜先知,的确有要事相说,是陛下的一道调动巡防营口谕。”
“口谕?”
唐天培面露狐疑,因为一直以来,楚帝若是有什么命令下达巡防营,都是用圣旨宣谕,从来没有过什么口谕,因为巡防营的调动是属于军务大事,必须有旨可依,调动之后,天培还得写调动的奏疏给兵部,说明理由及相关情况。若没有凭据而离开原驻地,一旦被兵部查到,那就是擅自离职之罪,会被削官籍,打入天牢。
更何况,宣圣谕为何一定要深夜前来?究竟是什么调令这么急?
种种疑问在唐天培的心头萦绕,他觉得这口谕没那么简单,不敢随意就这么接下,他看向汤清泉左右,立刻转移话题问道:“汤大人,这二位好像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