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楚地知道,范均所说的那驿使,就是刺客组织中人假扮的。
此事也就显而易见,他们所策划的,劫走、篡改圣旨计划已经失败了,既然如此,他们只能趁着圣旨未送到,然后,通知山贼和朱无厌的拦截萧崇光,同时,又派人伪装成遭劫的驿使,趁着拖延的时间,前往中州府,倒打一耙,利用中州府对付真正送旨的萧崇光。
最后,假驿使就能以密事为由,单独与中州府尹见面,劫持府尹,威逼其向巡防营下达他们所要改写的旨意。
但是,这里面还有一个疑点,他们的行程和目的都是秘密进行的,就连提卫府也只有像陆云升这样的高层知道,其它的提卫们哪里会知晓其中细节。如果自己刚才的推论成立,那么,刺客组织究竟是通过什么手段,透过谁知道了他们的行踪?
到底是哪里出现纰漏了?
韩玉百思不得其解,因为,这不是一句“暗桩报信”所能解释的,就算真的是帝都里有人利用某种方法,掌握了萧崇光的秘密行程,但是,这之后的运作呢?制作消息、远程传递、接收消息、组织人手、制定计划、执行命令,而整个流程若无如此严格的布局,是无法进行的。
刺客组织除非在萧崇光出发前半个时辰就筹谋完毕,才能有此规模的布控。
“难道他们在发现那许驿使尸体时,就已经有所怀疑了?”
韩玉这股想法刚升起,她随即就摇头甩掉,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去就汤府尹,并不是分析案情。
她一把揪起范均的衣领,怒目道:“我告诉你,我不是恶贼,真正的贼人是来跟你们报案的家伙,他们假扮驿使,诬陷于我。现在汤府尹有危险,你现在就去外面组织好你的人马,跟我去救府尹!”
范均看着韩玉凶神恶煞的模样,哪里肯信?他听完后,强撑气力,壮起胆子说道:“你、你说你是好人,可、可有凭证?若、若没有,我为什么要信你?”
韩玉叹了口气,说了一句“没办法”,便从怀里掏出枚金令牌示于范均眼前,范均睁着眼,努力看清令牌什么的字,全部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后,大吃一惊,立即朝韩玉下跪道:“参见殿······”
“嘘!噤声!不可声张!在外面你称呼我为韩玉即可。”
韩玉用力摁住范均的肩膀低喝,并瞥了一眼门外,“现在你相信了吧?”
范均冷汗直流地笑道:“殿······哦不,韩姑娘说笑了,下官岂有不信之理?”
韩玉道:“好,既然如此,就请范大人调遣府中兵马,与我前往巡防营驻地解救汤大人。”
“韩姑娘为何觉得,假驿使挟持府尹大人会到巡防营驻地呢?”范均问道。
“这圣旨之谕,就是命令巡防营回京待命,贼人拦截圣旨,关键字段很难改写,故而,即使他们要伪造圣旨,也必然与巡防营有关,如今假旨不成,只能挟持府尹亲宣他们的命令,才能迫使巡防营调离至他们所备之地。”韩玉解释出她的想法道。
范均点头道:“言之有理,那下官现在就调派外面的人手。”
说罢,他正欲要出门,韩玉伸手拦道:“到了外头,可别当着大家的面,对着我自称下官了。”
“下官······哦不,我知道了。”
东都皇城 静明宫 戌正
晚宴散后,薛少晨向宋铣母子辞别,回了自己暂住的东市义和坊的驿馆。
过了不久,容妃也觉得睡意渐浓,有些困乏了,亦起身回宫,宋铣则随之一路相送,直至容妃所住的福佑宫,他才返回静明宫,而没有离去的宋琦,就坐在大堂的客座上,喝着醒酒茶等候。
“十一弟啊,如今宫中除了你我之外再无第二人,有什么话,你现在可以说了。”
宋铣屏退了左右,关起宫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