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交流之后,案子继续顺利地审下去,还都是乔楠和许靖言在问话。
齐文祥心里已然清楚,虽是他给了那两个举子问话的机会,但实已是在审案,是那两个举子在审案。
只是他心里明白,嘴上却只字也不敢提及,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就好,若是搁上桌面,就面子里子都不好看了。
心里思念及此,他朝叶子皓那边瞥去一眼,暗恼叶御史嚣张过头了,竟然利用他的地方,给那两个举子展现能耐的机会。
都是仕途上走过来的,如何不知,那两个举子若在此处扬名,将来仕途上定也会绽放光彩,会有个好前途。
可偏偏这机会是他自己同意的。
更让人恼怒的是,叶御史弄了这么一出之后,他自己竟然在这严肃的公堂之上,悠闲地逗弄着孩子。
蔑视公堂啊!
齐文祥握着惊堂木的手指紧了又紧,思虑再三之后,却是慢慢松开手指,神色也平静了些。
这些日子以来他虽未去上朝,但新任御史叶子皓之名,却是如雷贯耳。
此人上朝一次就能怼到别人无话可辩,而且旁人找他麻烦的也总落不着好,户部被清理,吏部失去了来年争取运作费用的机会。
而此人却名扬朝堂,还协助太子殿下统办了筹募善款、拍卖会等事宜,不用去猜、不用去打探,也知道此人已深得太子、皇上欢喜。
这样的人,不可能冒然跑来公堂之上玩儿嚣张,不可能无故抱着个孩子跑来公堂之上玩耍。
这样的人,必然心机深沉,每走一步、每说一话、每用一计,必是深思熟虑,不宜正面杠。
甚至可能,此人早将他堂堂府尹的反应纳入算盘之中,如此,还是先顺其意,再静观其变的好。
这样如日中天的朝臣,宁交好而勿结怨。
如此想着,齐文祥心里也没那么膈应了,只是看着堂下问话又换了一人,那两个举子仍是精神抖擞,一点也不显疲惫。
年轻就是好啊。
齐文祥心里又忍不住感慨,若有审案之能,将来放官地方,也是地方百姓之福。
叶子皓眼角微瞟,见齐文祥脸色已是变了几变,最后竟不再隐怒而看起了热闹,心里不禁好笑。
据他的情报,齐文祥为人中庸,不是多好的人,也不是多坏的人,能为百姓维护公义,也能在权贵的夹缝里狡猾求存。
可见此人是极会察颜辨色、懂得权衡利弊的。
看,眼下这一案子,此人就从一开始不想好好审理到被他盯着不得不审理,再到一路退让,现在又这般放松。
想来心里已有决断,要卖他叶御史一个好了。
就不知这次闲话风波的背后,这位府尹大人是否知道一些内情,不然怎会在一开始就那般想要将案子搁置?
想到这里,叶子皓微微勾唇。
不管这位府尹大人是否知情,这桩案子都不会轻易善了。
做为案例,也是他叶子皓对那些京城权贵势力的一次宣告。
同时借题发挥,对市井坊间风气一次警告,闲话人可以,造谣抹黑恶意中伤,是要付出代价的。
当然最后还有一个目的,在今天来顺天府路上看到举子们为他愤慨不平时,心里就起了这样的念头。
借此给大家一个锻炼的机会,抛开书本策题,考考他们机变应对的能力,也展露他们处理事件的能耐。
给他们仕途创造一个展示实力的机会。
公堂上,乔楠和许靖言已经审到第六人,因是分离隔开再逐个来审,用的还是用一套相似问话。
因而,围观百姓也渐渐熟悉,甚至有人激动加入了问话阵营,这无形之中就给跪在公堂的嫌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