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快按捺不住了,若非心中有牵绊与顾忌,他早不顾性命与他兵刃相见。
他也知道,他哪怕再压抑心中的杀意,以赢稷对周边事物的敏感也是很容察觉到的,他按兵不动或许只是碍于陈白起的那一句“大哥”。
想到这,姬韫神色阴晦,没应声,只轻轻地点了下头。
陈白起这才松了口气。
在卫溪与姬韫两人前往猪畄族营地探路之后,陈白起便对余下的人道“其实焕仙在此有一件事前话想征询一下诸位的意见。”
她环视他们,赢稷负手独立于一棵杨树下,遥遥若高山之独立,他没有穿平日尊贵的黑葛绸亮的长袍,也没有束冠戴帽,但当他不收敛自身气势时,身躯凛凛,眸若寒星,其风仪已称得上龙章凤姿,不自藻饰。
在场人许多,而孟尝君昏迷至今未醒,自是秦王最有话事权,他目映皎洁月光,淡淡道“你要说什么?”
陈白起看着他,先停顿几秒,似在酝酿言辞,然后才道“其一,猪畄族一事牵扯到楚国,而楚国明显对六国会盟一事有着其远必诛的想法,为打散联盟,他截道捕杀我等已知,而我们要干涉到何种程度来阻止其猪畄族泄露我等线路情报?”
在场大多数人都是人精,唯粗人一个的老魏腌一开始没怎么听懂,他便傻愣愣地撮了一下旁边站着的幺马,让他给他翻译了一遍大话这才听懂。
“陈焕仙”的意思是,这猪畄族的人打着楚国的旗号在这边大肆杀虐秦魏来往两国的商旅与无辜山民,他们虽说要从根源上阻绝两方汇合对他们造成的威胁,但对于猪畄族他们到底打算如何处置。
“自然要将这群杀人劫货的蛮夷烧光杀尽!”魏腌一拍大腿,冲动吼道。
“小声些。”幺马不满皱眉道。
这黑灯瞎火的环境本就为秘密议事,哪容他高声喧哗。
魏腌一噎,但碍着方才幺马帮了他翻译一事,又不如怼回去,便只有不满地哼哼两声。
稽婴一双风林清蕴的双眸微敛,显得较平日更深沉了些,他颔首赞同了这个提议“虽说灭掉一个区区蛮夷营地并不算什么难事,可我们毕竟人数缺乏,又对蛮夷营地不熟悉,倘若有一人侥幸逃跑与留守驻地的楚军汇合,只怕我们的行踪便完全暴露在了楚沧月的面前,那接下来便如同众股小溪融入大海,我们迎来的便是波涛骇浪了。”
乍不冷地听到“楚沧月”三字,陈白起眉心动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复了寂静。
稽婴的话引得其它人频频认同。
猪畄族跟楚军都不惧为患,但是若因此惹来了楚沧月,那便是一件十分棘手麻烦的事情了,毕竟他们离楚还有十日左右的行程,这还是顺利一路畅行的情况,倘若路途上遇上些变故便又会耽误。
相伯先生静静地听完各方意见,方道“之前我特地观察过,那隧洞曾多次塌滑,洞内尸骨虽被清理走了,但漏鱼之网却不少,你讲这附近的人称此处为断头谷,可想而知这些外族人行事毒辣狠绝,绝非良善,若能将其剿灭倒也不失为周边民众清理祸害。”
这话也是一致赞同。
只有陈白起……她迟疑道“可蛮夷游牧至此驻扎营地,只怕营地中除了年壮还有不少妇孺老幼,若我等不顾其它只以杀止战的话,是否太过残忍?”
此话一落,所有人都倏地一下看向陈白起。
那目光……没有恶意跟反感,却多少有些难以言喻的沉默。
赢稷到底没有直接驳回陈白起的一番建议,只道“且看探回的消息再行决夺吧。”
陈白起这下也没吭声了。
她知道,他们中许多人都认为她眼下讲这种话未免有些妇人之仁。
正所谓生长的大环境不同,大家所生成的观念亦不相一致。
对于蛮夷外族他们一向不喜,甚至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