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改色,他挡下张仪在后,越过卫溪,身长笔直,似白荒原野内独矗的乔木,独自面对众人。
他道“争命自当无错,但你们此等行为,不为争命,而只是愚从与邪师之众。”
“什么邪师?堂堂沛南山长却出口诬蔑我等神使,简直不可饶恕!”人群中一人气愤叫哮,再次煽动群情暴动。
陈白起倏地看过去,唇凝一笑,很好。
默默地又标志了一人。
基本上情况她已经确得得差不多了。
于是,她便向旁边的孟尝君扯扯了衣袖,孟尝君倒是见惯了她这种“说话方式”,挑了挑眉,便侧弯过身子,将耳朵往她嘴边一凑。
陈白起“……”
耳语一阵,她分别指了指几个方位,并将年龄、外貌特征详化一遍。
孟尝君听完,也不作声,直接便招来旁边一士兵,对他交待了一番。
很快士兵便领命,找了几个好手,趁着人乱不注意,便绕到漕城民众后方,秘密地进行逮捕。
前方十分吵嘈,争论声、急辩声跟闹事声交杂汇成一片,将所有人的目光与注意力都集中在某一人身上。
“以命易命,不该称之为邪吗?”沛南山长自知也找不出人来,便只轻放一处,慢条斯理地反问了一句。
众人一噎,便涨红了脸,张嘴,却又反驳不了。
论口舌之争,他们哪里会是名嘴沛南山长的对手。
“你们可知,薛地之主孟尝君何以驻兵在此?一则,为你们冶病而来,二则,为祛祸而来,三则,则是为了惩戒一切源端。”沛南直接点明了目的。
他相信,之前孟尝君忽然驻兵于漕城,定没有公布此行目的,听了方才城民急躁躁吼出来的话,他才明白,在他们心目中,淄城派兵前来并非为了援助,而是毁灭一切。
所以他们才会如此急躁跟慌乱,而在慌不择路之时,才会更加依赖邪师,抵触他们。
果然,他这番解释一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似不信,似震惊。
“你们阻挡,抗拒,甚至为了这些满口胡言乱语的邪师而反戈相向,到头来,受罪吃苦的仍旧是你们。”沛南目光冷硬下去。
“如今邪师已灭,若你们还愿意相信我,相信樾麓书院四字,便放下一切成见,停息干戈,我们此番前来,便是为了帮助你们。”
他语重心长,目光一一流转在他们猛然的面目上“并且不需要你们为此付出任何代价,只需要你们什么都不要做,累了便好好地躺着,剩下的,便交给我们樾麓弟子,不知诸位认为如何?”
漕城城民停止的暴动,众人彻底懵了,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信?
或许有些信了,毕竟说话的人,是樾麓书院的沛南山长啊。
不信?
人性本疑,再上加这段日子以来,他们并没有得到任务的救援,这忽如其来的善意,的确令他们心生惶恐。
但很明显,他们都知道,再继续这样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糟,不会变好的。
城中生病的人越来越多,经济瘫痪,各种物价越来越高,甚至商铺关闭,庄户商人搬迁,农作物枯萎,家中食物不够,外面天寒地冻地,家中连取暖的炭火都供应不起,更不遑是治病救命的药材。
如今城中的人,人心惶惶,只能每日祈求上苍,求神拜佛,便别无出路。
“三日,只需给我们三日的时间。”沛南山长像是知道一切,言之凿凿道。
所有人眼神游疑不定,面面相觑“我、我们……”
“另外,这三日城中军队会尽力地保护你们,不再受暴徒的侵扰,送衣送食,并且我还相信孟尝君的军队,应当能在这三日内解决掉漕城内暴徒们的威胁。”
最后一句保证,一下便点燃了所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