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看着窗台的方向,许久没有说话。
阮青枝转过身来,道:“走了!”
之后又弯腰为他搭脉:“你这不是外伤,太医来了只怕也没法子。明儿我给你开一副调养的药慢慢喝着吧,总要过一两个月才能好。这期间你若觉得头疼得厉害就叫人多替你按一按,不要忍。”
“骊珠仙子。”夜寒转过来,仰头看她。
阮青枝松开手往床上一躺,枕着胳膊夸张地长叹了一口气:“没有骊珠仙子了,如今我只能乖乖当阮青枝了!”
夜寒仍旧看着她,皱眉不语。
阮青枝见状便又侧过身子,向他靠了过来:“喂,你的脸色怎么那么臭?是不是觉得亏了?我不是神仙了,你就不想要了?”
夜寒低下头笑了笑,心情很复杂,一时竟想不出什么话来说。
阮青枝见状又叹气:“我知道你不习惯,我也不习惯……先前没有记忆的时候成天嚷嚷我是神仙,如今什么都记起来了,却要学着做真正的凡人了。”
“真的,回不去了吗?”夜寒终于鼓足勇气,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阮青枝哈哈笑了。
夜寒笑不出来,依旧紧盯着她:“我总觉得这笔账不太对。人有三魂七魄,若是少了其一,便难免痴呆疯傻不成样子。如今你身子虽弱些,三魂七魄看起来却还完全,怎么就回不得瑶台、做不得神仙了?”
“因为三魂七魄都残损得厉害,过不得罡风阵、上不了瑶台了嘛!”阮青枝有些气恼地在被子上拍了两把,之后又道:“不过这事儿也说不准,或许在人间也有机缘,养那么几十年又给养好了呢?灵音上神不是也没说我就一定回不去嘛!”
夜寒眼睛一亮:“你是说,还有希望?”
阮青枝用力在他肩上拍了一把:“神仙也猜不到的事,你操什么心?人生的最大乐趣难道不是‘未知’吗?”
夜寒无言以对。
阮青枝干脆又起身往他怀里一扑,笑道:“回不去不是更好吗?我不但要跟你过完这一世,还要纠缠你下一世、再下一世……生生世世吱吱喳喳作天作地搅得你烦不胜烦,就问你怕不怕?”
夜寒忽地也笑了,之后又有些紧张似的,试探着问:“可以今后每一世都在一起吗?”
阮青枝想了想,重重点头:“可以啊,灵音老头不是也说司命神君很快就没事了嘛!将来等他受罚完了,看见我在人间受这轮回之苦,他又岂有不肯帮忙的道理!”
竟无法反驳。
夜寒的心底燃起了一些希望,又想到阮青枝再也不会忽然离开他飞升仙境、甚至真的有可能生生世世都在一处……他忽然觉得胸中滚烫,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阮青枝站起来走到窗前,翻出火石来打着了火,叹道:“可惜这龙凤花烛灭了,有点晦气。最好明儿别被旁人看出来,否则不知还要惹出多少闲话来呢!”
烛光重新映在帐子上,夜寒抬头看着,笑了:“如今你不是重新把它点起来了?破镜重圆,劫后余生,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兆头了。”
阮青枝原不在乎这个,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倒也觉得有趣,伏在桌前盯着那两支蜡烛看了好一阵子才肯回来。
床前没了屏风,宽敞得有些别扭。两人重新躺回床中放下了帐子,阮青枝立刻便要睡过去。
夜寒亦是身心俱疲,却偏不肯睡,小心地拥着阮青枝又问:“我听那只苍蝇的意思,你在仙境亦是追求者众?那位灵音上神,还有司命神君,他们是不是都对你……”
阮青枝呼地一下又坐了起来:“你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一下子起得急了,自然难免又是一阵眼前发昏。
夜寒忙扶住她,既紧张又无奈:“我不过随口问问,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莫不是心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