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看向旁边小太监时便带了几分恨意。
那小太监不惊不惧,低眉顺眼地半跪着,恭恭敬敬。
夜寒见皇帝缓过那口气来了,便又看着他道:“父皇,儿臣也是去了韩城才知道,当年那场瘟疫的漏网之鱼还是挺多的,您要不要见见他们?”
皇帝立刻摇头。
旁边有大臣皱眉:“厉王殿下,即便有人能侥幸在瘟疫中存活下来,陛下又有何道理要见他们?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夜寒笑了笑,意味深长道:“父皇不愿见自然也就罢了。本王只是想着,父皇多年来一直对那场瘟疫耿耿于怀,也许会愿意见见幸存者,问问当年的瘟疫是如何发生、如何蔓延,以及……是不是真到了非焚城不可的地步。”
“那些事,太医院不是都有存档吗!”皇帝哑声开口,“过去那么多年了,你又提它做什么!”
“因为不得不提。”夜寒看着他,“父皇若不愿见那些幸存者,也许愿意见一见太医院的人,比如杜太医?”
“不,朕不见!”皇帝猛然坐了起来,摇晃着手要小太监扶他。
小太监按着他的手助他坐稳,安慰道:“陛下放心,杜太医很快就会来的。”
刚才已经去请了嘛。
皇帝闻言更为惊怒,竟猛然甩开小太监的手,向前扑了出来:“凌寒!你到底要做什么!”
夜寒往旁边避让两步,看着凌宇冲上前去扶着皇帝站稳了,然后才沉声道:“我从一开始就说了,父皇不配为君。”
“朕不配为君,”皇帝靠在凌宇肩上,惨笑:“所以你一天都不肯等了,是吗!你就不怕……不怕天下人骂你逼宫篡位、不仁不孝吗!”
“儿臣已经这样做了,当然不怕。”夜寒神色始终淡漠。
凌宇气得直哭,直着脖子吼:“三哥!你是疯了吗?你有没有看到父皇被你气成什么样了?你不在的时候……年前父皇生了一场大病,太医千叮万嘱不能动怒,你一定要逼死父皇吗!”
到这份上,许多朝臣也是不住摇头,都觉得厉王实在太过于咄咄逼人了,早已逾越了为人臣子的本分。
但居然迟迟没有人再出言痛骂。
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
十八年前的那场瘟疫明显另有隐情。
厉王已对那个位置势在必得,谁若是赶这个时候来寻他的晦气,那便是自己寻死了。
出于这诸多考虑,殿中越来越静,竟连先前嘁嘁喳喳的私下议论都没有了。
皇帝察觉到这一变化,不禁悲愤交加,又伏在凌宇的肩上剧烈地咳嗽起来。
夜寒冷眼看着,等他咳得差不多了,便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父皇龙体贵重,可要好好养着。不比北地万千百姓,那些贱命一把火烧了也就罢了。”
皇帝才喘过来的一口气被堵回去一半,顿时又咳得涕泪横流,费了好些力气才被凌宇扶着坐稳,伸出颤抖的手声嘶力竭地吼:“你又阴阳怪气地在说什么!北地、北地,北地一百万人一千万人跟你有什么关系!他们是朕的子民!是朕的!不是你的!朕要他们死他们就应当去死,那是他们的荣耀!”
“所以父皇这是承认了吗?”夜寒问。
皇帝张着嘴巴呼哧呼哧喘气,眼睛瞪得四面露白,几乎要从眼眶中冲出来。
凌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三哥,你到底……到底想要父皇承认什么啊?”
恰这时门口小太监报说杜太医来了,夜寒便冷哼一声,沉沉道:“该承认什么,父皇自己心里一清二楚!如今杜太医也来了,正好。只不知阮相的伤养得怎么样了,人来了没有?”
门口小太监忙道:“方才听见人说已经进了宫门了,宫人们抬着走得慢些,再有一刻也就到了。楚大人住得远,怕是还要再晚一点。”
夜寒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