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发出了同样的疑问。
皇帝要杀自己的儿子?为了杀他,不惜将三万热血儿郎训练成穷凶极恶之徒、不惜搭上三省六县上万无辜百姓的性命?
为什么啊?
为功高震主吗?
可……自己的儿子,又不是外人,功高有什么不好?
困惑,难解。
皇帝看出了群臣的疑问,并且显然很愿意为众人答疑解惑。他看着夜寒,冷声问:“知道朕为什么一定要杀你吗?”
“知道,”夜寒面无表情地道,“因为我外祖父一族是纪王党。二十多年前您已命人罗织罪名将我外祖满门抄斩,我母亲也已如您所愿在生下我之后撒手人寰。苏家九族之内只剩我一条漏网之鱼,您当然要日日惦记着,不得安眠。”
“你……一派胡言!”皇帝霍然站了起来。
夜寒低头,嘲讽地笑了笑:“原来父皇不是打算承认这件事吗?那么您又想给儿臣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总不能还用当年陈贵人那一套,硬说我不是您的儿子吧?”
殿中群臣已经被这接二连三的消息炸得晕头转向,只有阮青枝瞪大了眼睛一脸兴奋,只差没有拍巴掌叫好了。
皇帝看着她的反应,心里忽然生出了某种希望,忙问夜寒道:“如果,你确实不是朕的儿子呢?”
话是问夜寒,眼睛却看着阮青枝。
夜寒忽然笑了一下,轻声道:“那我真该谢天谢地,谢各路神佛不曾辜负我二十年来日夜祝祷;也该真心感谢我的母亲,谢她当年足够清醒足够勇敢,没有让我身上流着肮脏的血。”
皇帝万万没想到会听见这样一个答案。
他大着胆子向前走了两小步,试图从夜寒的脸上找到一些羞愧、愤恨或者痛苦之类的情绪。
但他失败了。
夜寒那张脸上的笑容不是假的。他是真的很高兴,真心希望那个假设成为现实。
倒是皇帝自己,仅仅是设想一下这种可能就足够他又羞又恼又气又恨,完全没有办法冷静下来。
他费了很大力气才压住怒气,又回头看向阮青枝。
却见那小丫头比刚才更兴奋了,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夜寒,像星星闪烁。
那是真欢喜。
皇帝重重地哼了一声:“青阳郡主,如果厉王不是我凌家儿孙,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阮青枝眨眨眼,看了过来:“奇怪,夜寒是不是凌家儿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嫁他的列祖列宗!”
夜寒接过她的话头,微笑:“父皇想错了。如果儿臣不是您的血脉,那么不该是我们为难,而是您该好好想想下一步怎么办了。”
皇帝没听明白这句话,缓缓踱回原处坐下,以目光追问。
夜寒眯起眼睛看着他:“若我是您的儿子,您退位之后依旧是南齐的太上皇,宾天之后仍旧可以在宗庙享受祭祀;若我不是,那就只好改朝换代,颠覆了您的南齐江山——你们凌家的宗庙,我可就不供奉了。”
“你,你——”皇帝气得浑身发抖,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阮青枝偏在这时候又追问道:“所以陛下,夜寒到底是不是您的儿子啊?我真希望他不是!我的亲爹已经换不掉了,如果能换掉公爹,对我而言也是一个不小的安慰呀!”
“那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皇帝愤怒地抬起头来,“嫌我凌家的血脏?那你们自己也干净不了了!”
阮青枝摇摇头,认真地纠正道:“夜寒没说凌家的血脏,他只说陛下您的血脏!”
皇帝顿时又气得够呛,殿中群臣倒是悄悄地都松了一口气。
还好,总算是不用改朝换代了。否则他们不单要考虑站队的问题,还要考虑要不要做贰臣、要不要触柱明志与南齐共存亡……很麻烦的。
闹到这会儿,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