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阮青枝从惊吓之中回过神,四周的喊杀声已经震天地响了起来。
阮青枝胆战心惊地伏在山坡上窥探,眼前只见剑影刀光混杂成一片,人影交错,一时竟看不过来。
粗粗看上去总有一两千人,这还只是一角。远处那片山谷里喊杀声似乎更密。
这到底是怎样规模的一场战事,阮青枝不敢想。
她竟是不小心闯到战场上来了。
可是南齐境内,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战事?发生内乱了吗?
阮青枝并没有了解过南齐将士的服制和兵器配备,各地驻军的数量和位置更是一无所知。此刻看这交战中的双方,她只能看出其中一方穿的是兵服,另一方身上似乎是寻常百姓的服饰,手中兵器却半点儿也不输。
杀声四起,血腥气迅速在林间弥漫,显然这是真打,绝不是哪边的驻军在搞什么操练演习之类的。
阮青枝躲在山坡上一动也不敢动,冻木了的脑筋艰难地运转着,好一会儿才想起了一些线索:
真武军。
凌霜说过,真武军是驻扎在这附近的。所以哪一边是真武军?另一边又是谁?
最关键的是,夜寒在哪儿?这场战事,会不会与他有关系?
阮青枝的心脏怦怦乱跳起来,周身血液沸腾,连日来僵硬得如同木雕的四肢竟然奇迹般地有了几分热气。
但四肢再灵活对她也没什么用。交战还在继续,偶尔甚至会有流矢落到这附近来。
阮青枝只得打起精神全神戒备着,眼睛也不敢眨。
眼看着刀枪剑戟你来我往光影冰寒,眼看着适才还在喊杀的将士眨眼间中箭倒地死不瞑目,眼看着地上积雪枯草被染红、被踩踏、狼藉一片。
地上很快就倒下了好些人,横七竖八地躺着。有受伤未死的似乎想要求救,抓着枯草在地上乱爬,哀嚎声仿佛从地底下钻出来,震得人心脏都跟着响。
阮青枝觉得自己应该跑远一点才安全,但不远处仍在交战,或许还没等她站起来,箭就先来了。
躺在这儿也是一样:无人发现万事休提,一旦被发现了,那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城门既已失火,池鱼又焉得无恙。
这个“一旦”并没有让阮青枝等太久。在她胆战心惊地盯着不远处一个后背中箭的伤患的时候,危险已在她身后了。
阮青枝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太迟,一道巨大的黑影带着寒意从她身后猛扑过来,锐利的长枪直奔她后心而来。
多亏久违的阳光给了她一点提醒。察觉到黑影靠近以后,阮青枝来不及多想,就地翻身往旁边一滚,险险避开枪尖,瞬间已吓出一身冷汗。
杀过来的是一个身形十分高大的男人,身上穿的是高阶的兵服,愈衬得他一身凶悍之气外露,十分骇人。
阮青枝躲开一记杀招之后来不及多想,忙翻身跃起连滚带爬就要逃。
那个士兵愣了一下,随后大喜,手中长枪唰地往地上一插,穿过阮青枝的袄子将她钉在了地上。
阮青枝霎时动弹不得,虽未受伤,却能感觉到寒意从腰间传遍全身,整个人仿佛重新被冻僵了。
跑,是不成的。她的衣裳没那么容易扯破,此刻要想走,除非她自己动手把被钉住的衣角割下来。
而且即便是割去了衣角,那个士兵仍然可以故技重施,甚至可以一枪刺穿她的心脏。
冻僵了的阮青枝,并不是这个士兵的对手。
更何况此刻是在战场。即便她能侥幸逃出性命,一旦惊动了旁人,她仍旧没有生路。
阮青枝的心脏早已揪紧,伏在地上半天不敢动,脑筋尽力在转,却始终想不出什么脱身之计。
这时那士兵已经靠近了,哈哈笑着十分得意:“居然是个婆娘!会功夫的!老子今天的运气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