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欺负人的手段非常古老而有效:拒之门外。
正门、侧门都关得严严实实,任凭侍卫们拍得山响,里面始终半点儿声息也无,好像守门的小厮都死了似的。
明明这才一更天。
阮青枝被拍门的声音吵得头疼,皱眉道:“别叫了,不开就算了。”
夜寒低头看看她苍白的脸色,叹口气:“也罢,咱们回金栗园,养好伤再来算账。”
“不,”阮青枝揪住了他的衣袖,“我是说,叫门没用,咱把它砸开就可以了。”
夜寒皱眉:“你有伤在身,尽量先不要跟人置气,免得吃亏。”
“我不!”阮青枝瞪着那两扇大门,“正因为有伤在身,我就更不能受憋屈,否则我这伤怕是好不了了!”
夜寒闻言立刻抬起头,沉声喝道:“砸门!”
西北军将士攻城都是家常便饭,又怎么会把这么一道小小的木门放在眼里。
眨眼间相府的大门已经轰然倒地,许多小厮护院丫鬟婆子们慌里慌张地跑了出来,如临大敌。
夜寒抱着阮青枝跨进了门槛。
两边对峙,阮青枝冷笑起来:“原来相府的人耳朵都不好使。喊话听不见、拍门听不见,非要等到拆了大门地动山摇才能感觉到——你们怕不是相府的奴才,而是山洞里的耗子吧?”
一个婆子苦着脸想上前打躬:“大小姐,这不能怪我们啊,您看这三更半夜的……”
阮青枝厉声打断,问道:“三更半夜,你们一个个穿得整整齐齐的,都没睡?”
婆子一脸苦相还要辩解,阮青枝嗤笑:“嘴皮子上的花活还是不要在我面前耍了,耍小聪明丢了性命可不划算。给人当奴才也不容易,何苦要替你们主子背黑锅!”
众奴仆立时震悚不敢多言,不远处响起了阮文忠的声音:“好,好!青阳郡主果真长本事了,威风得很呐!”
夜寒冷冷地道:“阮相爷也长了本事了,令人刮目相看。”
阮文忠迟疑了一下,不太情愿地躬身行礼:“微臣不知殿下深夜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
“本王若不恕罪呢?”夜寒问。
“这……”阮文忠迟疑着,抬起头来,“殿下宽宏大量,想必不会跟微臣计较。”
夜寒抱着阮青枝从旁边绕了过去,径直朝内走。
阮文忠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忽然心中惶惶,忙跟了上去:“殿下,我……”
阮青枝攀着夜寒的肩膀,探出头来问:“父亲,是谁给你的错觉,让你有胆子把‘宽宏大量’这种评价用在厉王殿下身上的?你出门去问问旁人,三川六国谁不知道南齐西北军大统领睚眦必报、半点儿不饶人?”
“你住口!”阮文忠恨恨地咬咬牙,又追了上来:“厉王殿下,不管怎么说,我的女儿昨夜不曾归家、今晚又到了半夜才回来,我这个做父亲的不至于连教训两句的资格都没有吧?”
夜寒仍不答话,一路进了惜芳园,伴月立刻哭着迎了上来:“到底出什么事了?先是程虎李三半死不活地给人送回来,然后小姐又……你不是说你能照顾他的吗?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阮文忠直至此刻才发现阮青枝不对劲,忙问:“怎么,出什么事了?”
夜寒冷冷地道:“真不容易,青枝有生之年居然还能听到你问一句‘出什么事了’!”
阮文忠顿时面红耳赤,讪讪地跟着进了屋子,看着夜寒将阮青枝安置在床中,脸色终于变了:“怎么会受伤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伴月气冲冲掩好了帐子,转过身来阴阳怪气地道:“哎哟,老爷眼神儿不差啊,居然能看出我家小姐是受伤了!奴婢们还以为您又要吹胡子瞪眼骂一声‘孽障’呢!”
阮文忠顿时黑了脸:“本相眼神好不好不知道,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