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那边的事,阮青枝并不知道。阮文忠做的那些小动作,什么放炮仗撒铜钱又打骂小厮之类的,她也一概没有放在心上。
她没有那么多闲情去操心别人的喜怒哀乐。在惜芳园专注地学了三天礼仪之后,宫宴的日子就到了。
这一次,阮青枝是毫无争议的绝对主角,阮碧筠再也没有了跟她争马车的底气。
马车一路平稳地驶进宫城,姐妹两人同时下了车。
一个明艳娇娆,一个端庄淑静,宛如一红一白两朵牡丹并蒂而开,映得御街红墙都比平时更加生动了几分。
相府的这一双金凤凰,都长大了啊。阶前肃立的侍卫宫女太监们心中颤颤地想着。
这种心颤并不是出于对美人的思慕,而是由于见惯了危险的人对即将到来的风暴具有极其敏锐的预知。
那场风暴,也许今日就来了。
侍卫们带着这样的忧虑木然站立,宫女们带着这样的忧虑敛衽低头,太监们带着这样的忧虑含笑迎上前来。
阮碧筠紧走几步赶上来与阮青枝并肩而行,迫得小梁子生生将嘴边的“青阳郡主”四个字咽了下去,改口道:“二位小姐快请,太后已等候多时了!”
“有劳梁公公了。”阮碧筠温婉地笑了笑,率先迈步就要上台阶,同时还不忘朝阮青枝甩过一个挑衅的眼神。
这时旁边路上却忽然窜出来一个小太监,跑得气喘吁吁,绕过阮碧筠直扑到了阮青枝的面前,一脸见到亲爹似的欢喜:“青阳郡主!青阳郡主!奴才可算等着您了!”
阮碧筠仿佛被人当面扇了一个耳光,满脸的骄矜之色顿时僵住了。
阮青枝的脸色却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她从来不觉得有人找她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尤其是在这样的时候、这样的地方。
那小太监拽着她的裙角跪在地上,努力地仰着头:“郡主,厉王殿下还在太和殿前跪着呢,您快想想办法吧!”
果然,坏事来了。
阮青枝心里突突乱跳,好一会儿才勉强定了定神,沉声追问:“他犯了什么事?跪了多久了?”
小太监急道:“犯了什么事奴才也不敢问啊,只知道皇上发了很大的脾气,殿下在那儿都跪了三天了!”
阮青枝闻言双腿一软,险些栽倒,心中不由得怒气汹涌:“三天了都没有人替他说情吗?他为什么不早想法子送消息给我!”
小太监的眼圈顿时红了:“殿下多年未回京,宫中朝中几乎都已经没有人记得他了,谁肯替他说情啊!郡主,如今能救殿下的就只有您了!您可千万别让他再跪下去,这样的天,地上石头冷得像冰一样,他就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
他的话未说完,阮青枝已飞快地转身,提起裙角急急往太和殿方向奔去。
待她跑远,停滞在台阶上的阮碧筠缓缓地翘起唇角,露出了温婉的笑容:“你看,我姐姐对厉王殿下还挺真心的,是不是?”
小梁子忙笑道:“志同道合,自然是真心的。”
阮碧筠闻言笑意更深:“既是真心,那就祝福他们长长久久,百年好合吧。——厉王殿下犯了什么事?”
小梁子一路引着她往里面走,带着恰到好处的笑:“二小姐这可难住奴才了。奴才是寿康宫的,太和殿那边的事不归奴才管啊!”
阮碧筠轻笑一声,顺手在他额上剜了一指头:“你又跟我耍滑!不想说就不说吧,何必还要费心思撒谎!”
小梁子嘿嘿笑着并不争辩,只微微躬身请她先行,礼数十分周全。
阮碧筠也不恼,脸上依旧笑意盈盈,就连脚步都比先前轻快了许多。
她是真心高兴。
姐姐定了亲事,两心相悦情比金坚,做妹妹的当然要高兴。
如果那个未来姐夫为君父所不喜,孤立无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