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刚才说话的那位若生在阳城,恐怕也是个趁乱打砸劫掠的蠢货!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听见别人说句不好,就只会跟着骂!占便宜没够,半点儿感恩之心也没有!这世上也就只有厉王殿下和阮大小姐那般的圣人能容得下你,若换了我,一个大耳刮子就把你扇到你姥姥家去!”
这时门外众百姓终于回过神来,立刻七嘴八舌地跟着附和,都说厉王殿下真是世间一等一的圣人,谁敢说他半句不好,那就是狼心狗肺,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门内阮文忠呼地站了起来。
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好端端的,怎么搞成在给厉王歌功颂德了?此刻正确的风向难道不是应该嘲笑他寒酸吗?
这群刁民!这群蠢货!
“福儿!”阮文忠低声喊了自己的小厮,命令他去驱散那些惹人厌的百姓。
福儿正低头答应,门外的话题却又回到了“聘礼”上。阮文忠犹豫了一下,摆手示意福儿先等一等。
只听门外有个妇人高声叫道:“这样就更不对了呀!阳城的瘟疫又不是厉王殿下造成的,他救了那么多人已经是大功德了,做什么还要往里头砸钱!他把钱都花光了,自己连娶媳妇的钱都没有,丢不丢人?拿这点儿寒酸的东西来做聘礼,人家阮大小姐不要脸面的吗?”
阮文忠就是被这个声音给吸引住的,此刻听她说完果然颇合心意,不禁拈须点了点头。
但那个妇人的话音刚落,立刻就有很多人同时喧嚷起来。阮文忠听得头疼,自己听了半天才分辨出其中几个:
“所以说厉王殿下是圣人,咱们不是!厉王心怀天下、爱民如子,岂是我等凡夫俗子能比的?”
“聘礼这东西本来就是可有可无,人家相府都不介意,咱们跟着瞎吵吵什么?”
“阮大小姐才不会介意这个呢!阮大小姐为了救人连自己的性命都顾不上,怎么会介意一点儿钱财!”
“你们少操心吧!想想在阳城的时候,殿下和阮大小姐做什么事不是两人商量好的?我看厉王殿下倾家救民这件事就算不是阮大小姐的主意,最少也是经过了她同意的!”
“那肯定是!阮大小姐要是不同意,厉王殿下怎么敢把这么寒酸的聘礼送过来?他就不怕被扔出去吗?”
阮文忠听到此处再无可忍,沉声向福儿吩咐道:“撵人!拿棍子打!”
福儿慌忙答应着,立刻抬脚跑去叫人。
阮文忠在原地气得路都走不动,却又听见外面百姓说道:“阮小姐大义咱们是早知道的,没想到阮相爷一向昏聩,如今居然也变得这么懂事了!”
忽然被夸,“一向昏聩”的阮文忠一时不知道是该愤怒还是该欣慰。
耳边又听见外面的百姓说道:“近朱者赤嘛!阮大小姐是活神仙、活菩萨,她爹当然也差不到哪儿去!厉王送的聘礼虽然少,但是相府知道这背后的缘故,当然深以为荣!”
阮文忠听出这是好话,心里顿时熨帖了许多。
百姓的议论还在继续:
“要我说,阮相爷也是高风亮节啊!你看厉王殿下送来了这样的聘礼,相爷不但不怒,反而让下人放炮仗庆祝,这分明是很满意这门婚事嘛!你们以为聘礼少很丢脸,说不定人家相爷反倒为此高看这个女婿一眼呢!”
“是啊是啊,阮相爷这个人其实不错的,虽然年纪轻轻就当了丞相,但从来没有耀武扬威,也没有欺压过百姓!”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厉王殿下这么急着提亲,想必对阮相爷的为人也是认可的吧?”
“人家阮相爷就是命好,将来成了厉王殿下的丈人,富贵荣华享用不尽啊……”
阮文忠不太明白话题怎么就绕到了自己身上。
但不管是什么缘故,至少百姓们说的基本都是好话。他少年得志,官居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