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枝已经扶着老夫人在主位上坐下了。
“大姐儿,这架势是不是不对?”老夫人皱眉问了阮青枝一句,迟疑着要站起来。
阮青枝按着她坐下,故意大声说道:“没有什么不对啊!不是都封我做郡主了嘛!您是郡主的祖母,当然更高贵!总不能我做了郡主还要在人前低声下气吧?”
就差没把“在奴才面前”几个字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了。
两个嬷嬷见状脸色更黑,吓得府里几位少爷小姐齐往角落里缩。
小成子在门口站了一站,又堆起笑脸走了进来:“郡主这是说哪里话?奴才们哪敢让您低声下气?只是两位嬷嬷奉旨来教导您规矩,论身份就算是您的师长了,这尊师重道……”
“尊师重道我懂,”阮青枝打断他的话,站了起来:“可是此刻我尚未敬茶拜师,这师徒的名分还没定呢!这会儿就忙着用‘尊师重道’来压国法尊卑,只怕说不过去吧?”
小成子讪讪地赔笑应了声是,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忙又道:“奴才今日过来,还有另外一桩差事。”
阮青枝立刻接道:“哦,这次该轮到筠儿的喜事了。”
“非也非也!”小成子慌忙否认,“郡主,还是您的事!陛下说了,郡主您治好了阳城瘟疫,功在千秋,那张药方子是必定要放在太医院供奉着的。奴才今日带了楚太医韩太医过来,就是要请您把那药方抄录一份给二位大人带去,太医院好照着方子多多地储备药材,以利天下万民啊!”
两位太医听到此处忙上前行礼,态度却并不十分和善,其中一人还很傲慢地表示可以顺便帮忙把那张“不成熟的”药方改进一下,以便载入药典流传后世。
阮青枝硬是被他们给气笑了,笑靥如花,十分好看。
小成子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忙趁热打铁:“郡主大概还不知道,今儿一早阳城的喜报也来了,说是您收留的那些病人又痊愈了三四十个,剩下的也都能起身走动了,陛下听了那是龙颜大悦啊!朝堂上百官们还议论说要给您立传,写在京都志里流芳百世呢!”
阮青枝缓缓地站了起来,笑得十分温婉:“医者治病救人原是本分,著书立传实在大可不必了。陛下虽然为百姓欢喜,却不知我只觉得皇恩太重不胜惶恐呢。”
小成子终于听见了顺耳的话,不由得喜形于色,胆子也大了起来:“那药方……”
“药方啊,”阮青枝的笑容淡了些,“公公来得晚了些,那药方刚刚被人借走了。”
“借?!”小成子瞬间变了脸色,“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随便便借出去呢?郡主,您是不是不知道,那一张药方可以救得全天下百姓的性命,那是列土封疆都换不来的至宝啊!您怎么随随便便就给了人了呢?”
阮青枝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哦”。
小成子顿时脸上发烫,硬着头皮问道:“那方子是被谁借走了?什么时候还?”
阮青枝皱了皱眉,一脸茫然:“他没说啊!他只说是北边一个什么地方的节度使,十几年前被瘟疫吓怕了的,如今听说我能治瘟疫了,他就拿方子去看一看。”
小成子紧张得连大气也不敢喘,听到此处等了半天没有下文,急得他额头冒汗:“还有呢?后头呢?”
“没了啊。”阮青枝迷惑地看着他,“我就把方子给他了啊。他没说什么时候还,我也忘了问。”
小成子又急又气连拍大腿:“我的姑奶奶哟!那么大的事,您怎么什么都不问,连对方的身份都不打听清楚?万一那是个骗子怎么办?”
“骗子就骗子呗!”阮青枝嗤嗤地笑,“那是治病的药方又不是杀人的药方,他骗去了也至多不过拿去换点钱而已,又不会用来害人,您紧张什么呀!药方流传到民间,这是好事啊!”
“郡主,郡主!”小成子眼泪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