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地站着,眼泪吧嗒吧嗒掉,嗓子里却喊不出声音。
凌霜没有跟着走,而是转过身来重新向阮老夫人见礼:“今日老夫人寿辰,皇兄却闹出这样的事来,险些当众斩杀了大小姐,实在不像话。本王在此代皇兄赔罪,也会将此事明明白白禀告父皇,且请老夫人息怒。”
老夫人自然起身逊谢,凌霜又叫随从奉上寿礼,着实说了几句吉利话。
满堂宾客心里都觉得怪异,面上却只得附和着他的话凑趣几句,于是堂中很快其乐融融。
之后凌霜再次看向阮青枝:“大小姐受惊了。”
阮青枝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又回礼敷衍了一下。
身旁的夜寒忽地发出一声冷哼,嘀咕道:“无事献什么殷勤!”
凌霜听见了也不以为忤,哈哈一笑之后便道声“搅扰”,告辞走了出去。
他走得不快,阮文忠本来可以追上去相送。但他迟疑了一下,只站在门口说了声“恭送殿下”,之后就再也没有跨出一步。
还是老夫人带着晚辈们送出了二门之外。
之后众人乱乱地回来,各自入席就座。
此时酒菜早已凉透了。
就算不凉透也没有人能吃得下。众人心里乱乱的,都觉得仿佛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对阮家人而言,这种感觉比旁人更加强烈一些。当下,就连服侍茶水的小婢们都有些恹恹的,有种随时会大难临头的惶然。
阮碧筠不知何时已靠着墙蹲了下来,神色茫然而又倔强。
阮青枝靠着另一面墙站着,冷静到近乎漠然。
阮文忠猛然回过神来,双眼一瞪:“孽障!你——”
“父亲,”阮青枝直接打断了他的咆哮,“请三思而后行。”
阮文忠深吸一口气,果然将没有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阮青枝看着他,微微一笑:“这样才对。父亲,事情一时想不明白可以慢慢想,不要鲁莽行事,否则难免将来追悔莫及。”
阮文忠并不想听她的教训,僵立半晌忽然向老夫人躬身:“母亲,儿子先送这妖僧到京兆衙门受审,其余的事……慢慢来吧。”
此刻老夫人心里也是乱成一团,胡乱点了点头,就算是答应了。
——这会儿天都要变了,谁还在乎那个和尚,谁还在乎那个放蛇的小婢、换酒的小厮啊!
等阮文忠也走了,阮青枝甩了甩袖子,走到老夫人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又招呼阮碧筠:“来吃饭啊!菜虽然凉了点,就着茶汤还是很好吃的!”
阮碧筠听见她的声音,茫然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之后仍然恢复了呆滞的模样。
老夫人重重地咳了一声:“大姐儿,你到底在闹什么!”
“我没有闹啊,”阮青枝一边指挥小婢替她撕一片鸭肉过来,一边含混不清地道:“我要做的事,先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知道此刻祖母的心里正乱着,但是没关系的,祖母,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凤凰都是咱们阮家的人!”
“这能一样吗!”老夫人气得险些摔了筷子。
阮青枝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她:“我不知道能不能一样。但是祖母,我敢保证以后的局面只会比从前更好。”
老夫人心中烦乱说不出话来,三夫人李氏便抢着问道:“大姑娘,晋王殿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晋王?”阮青枝皱了皱眉,“他大约是喝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