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大人张口结舌。
阮青枝敛了笑容,叹口气:“古大人也算是常年打雁却被雁啄了眼。那幅字分明是别人用纸蒙在我的字上照着描出来的,难道您就不曾发现它绵绵软软并没有什么力道么?”
古大人本能地摇头。
如果这样还算没什么力道,那什么样的字才算有力道?
阮青枝二话不说转身回到桌旁重新铺开一张白纸,笔走龙蛇将那幅字照样写了一遍,掷笔:“古大人,这才是真迹。”
古大人的脸色胀得像茄子一样。
而其余众人看着桌上的那幅字,却又震惊不已。
这幅字并没有像画一样下太大功夫,所以也不至于像那幅画一样令人震惊到把阮青枝看作鬼物。众人看着这幅字,只觉得每一笔都力透纸背、每一笔都蕴藏着无尽的深意。人间万事,生死悲欢……
自此,栖梧老怪的身份,再无疑虑。
阮青枝取过那幅画卷起,微微躬身奉至皇帝面前,道:“阮氏有女,雏凤凌空。愿辅佐南齐凌氏君王靖安宇内、世世昌荣。”
皇帝龙颜大悦,高声道了句:“好!”
小太监忙上前将画接过,在场众人脸上都十分激动。
阮氏雏凤凌空,不是为了普照人间,而是为了辅佐凌氏皇族,只这一句话就让群臣暗暗膺服不已。
虽然众人都觉得若是由阮碧筠来说这句话、献这幅画那就更加完美,但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祥瑞嘛,有就行了,何必一定要执著于那一个人!
于是满园齐贺南齐天下升平,再也没有人来质疑阮青枝“栖梧老怪”的身份。
有了献画一事,以后恐怕也不会再有人不识趣拿她的“煞命”来说事了。
阮碧筠一直在人后站着,失神到此刻终于恍然醒悟,忙走出来也跟着行礼,表了几句忠心。
真凤凰出来说话了,当然皆大欢喜。于是众人又着实吹捧了阮碧筠几句,阮青枝也笑呵呵地听着,并不拆台。
好一幅姊妹情深的画面啊!
场面话说得差不多了,阮青枝看着桌上剩下的那幅字有些发愁。偏有伶俐的小太监送了印泥过来,阮青枝便顺手往那幅字上盖了个章,卷起来递给古大人道:“拙作赠与古大人,多谢错爱。那幅假的就烧了吧,您和我都丢不起那个人。”
古大人下意识地接了过来,本来还觉得有些烫手,抬头却见众人看着他都只是羡慕,并无一人露出嘲讽神色。他转念一想不由大喜,终于笑了出来:“多谢……栖梧先生。”
阮青枝哈哈大笑。
在场众人也都跟着笑起来,园中欢声一片。
闹了这么一场,今日显然已经不可能再比赛画菊了。但那些原本准备了很久打算一鸣惊人的年轻人们也并没有觉得失落,一得空便向阮青枝这边挤了过来,问东问西简直把她当成画坛的老前辈看待了。
阮碧筠再次被挤到人后,袖底双拳攥得死紧,脸色惨白。
几个小姐妹见她脸色实在不好,忙扶着她到角落里坐下,正想问要不要请太医,却听见外面一声报,小太监道:“禀皇上,睿王殿下铲平了一处山寨,尽捉贼匪数十人,缴获财宝无数,特来向皇上、太后报喜!”
阮碧筠呼地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