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磕头。
阮碧筠正娇滴滴在灵堂里跪坐着,见她进来立刻杏眼瞪圆:“姐姐,你怎么……”
旁边一个嘴快的妇人已经嚷了起来:“天哪大姑娘你怎么回来了?相爷刚才还说你恐怕凶多吉少,叫人把纸人纸马都备下了!”
“怎么,”阮青枝神情木然,“我以为我来的是母亲的灵堂,原来是我自己的灵堂?”
傍晚的阳光照在她的背后,正面暗沉沉一片。阮碧筠只觉得她脸上木僵僵的毫无生气,顿时吓得头皮一阵麻。
旁边三婶李氏忙迎上来:“大姐儿你回来就最好了。去了这么久,可把大家担心死了!”
“这有什么可担心的?”阮青枝神色淡淡,“是太后召见,又不是阎王召见。难道你们对太后的仁慈宽厚还有什么疑问吗?”
李氏的脸上立刻堆起了笑:“这怎么会呢?我们一开始听说你被召进宫去,心里只觉得荣幸,还是二姐儿说如此突然急召只怕不好,我们才跟着担心的。”
阮青枝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说了声“不必担心”,又看向阮碧筠:“劳你挂心了。一边为母亲悲痛,一边又为我忧虑,你也是不容易。”
“姐姐平安回来就好。”阮碧筠的两行眼泪早已落了下来,“我真怕……姐姐,太后没有为难你吗?”
“太后为什么要为难我?”阮青枝惊讶,“我又没杀人!我的奴才也没杀人!我们老实本分什么坏事都没干!”
阮碧筠无言以对,愣了一会儿忽然又对着灵位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时外面匆匆闯进来一个小厮,急道:“二小姐,京兆衙门传来消息,说是阿豹阿虎已经招认了罪行,在牢里畏罪自尽了!”
李氏忙问:“都招了?背后主使是谁?”
小厮飞快地道:“前面几件事说是没有人指使,是他们自己对老夫人和大小姐不满,瞒着二小姐做的。金夫人那件事他们咬死不认,京兆衙门想尽了办法也没问出旁的来!”
阮碧筠呜咽一声,坐倒在地。
旁边婢女忙扶着她劝慰,阮碧筠便哭道:“那两个混账东西,死不足惜!他们口口声声说对我忠诚,却敢瞒着我去谋害祖母和姐姐,谋害我的师父……姐姐,我好害怕!他们敢害你也就敢害我……咱们相府竟然养了那么两只白眼狼!”
阮青枝愣神看着扑进怀里来的这个小姑娘,下意识地抬手拍了拍:“别怕,不是已经死了嘛。作恶多端的人都会死得很惨的,别怕!”
素白的灵堂里,没了母亲的一对小姐妹互相搂抱着说着人间险恶,这场景既温暖又让人心酸,旁边的婶子大娘们又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金夫人啊,您怎么年纪轻轻就走了啊,抛下这几个小儿女,未来的日子该多艰难啊……
哭声中,窝在阮青枝怀里的阮碧筠咬牙切齿:“你是怎么做到的?”
阮青枝疼爱地轻抚她的后背,并未刻意压低声音:“你放心,这世道永远都是邪不压正,太后心里什么都明白。”
“是啊,”李氏忙也在旁劝慰,“二姐儿别多心,奴才是奴才,你是你,太后心如明镜,不会迁怒的。”
阮碧筠闻言哭得更惨了,双手揪着阮青枝的腰,下死力气拧。
这点儿疼对阮青枝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她一边像哄孩子似的拍着阮碧筠的背,一边仰头向李氏问:“三婶看见我那个丫头了没有?”
李氏迟疑了一下,看向阮碧筠:“那个丫头……”
正不知该怎么说,廊下已传来了阮文忠的一声怒吼:“那个孽障她还敢回来?”
话音落下人也进了门。灵堂内光线昏暗,阮文忠旁的没看清,先瞧见阮青枝的手拍在阮碧筠背上噗地一声轻响。
“孽障!放开你妹妹!”他厉声喝道。
阮青枝受惊猛然将阮碧筠推了出去